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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贺琳琳躺在病床上。
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把贺明薇从楼上推了下去,摔得鲜血淋漓,就连那张一向好看的脸也变得面目全非。她有些害怕,但也觉得痛快,贺明薇死了,那张令人嫉恨的脸也没有了。
然而下一秒,毫发无伤的贺明薇出现在她面前,带着漫不经心的笑。
贺琳琳猛的从床上坐起身。
凌晨三点,医院里鸦雀无声,隔壁床最爱打鼾的那个病人今天也格外安静,贺琳琳抱着被子坐了一会儿,从方才的梦境中脱离出来。
那一定是场梦,这个世界上肯定没有鬼。
想起前一天晚上的事情,贺琳琳打了个寒颤,一股尿意涌了上来。
走廊里的消毒水气味格外浓烈,好像是为了掩盖什么别的味道,贺琳琳皱了皱鼻子,加快了脚步。
厕所里的灯坏了两盏,贺琳琳一只手打着石膏,别别扭扭的提裤子。头顶上唯一剩下的那盏灯闪了两下,灭了。
她大叫一声,顾不得墙壁上的污渍,紧紧的靠了上去。
“咚咚咚……”
像是皮球砸在地上,奇怪的声音由远及近,最终在隔间前停下。贺琳琳捂着嘴,恨不得将呼吸声也咽下去,隔间紧闭的门给了她莫大的安全感,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也停止了动作,好像这道门将它阻挡在外。
贺琳琳不由得松了口气,只要自己不出去,等到太阳出来,她不信这个东西不怕。
这样想着,她微微低下头。
一双猩红的眼睛停在隔间门下的门缝处,对上贺琳琳的视线,那双眼睛中突然沁出两行血泪。
它说:“贺琳琳,我好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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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阳光格外好,方淑梅在屋子后的菜园里侍弄蔬菜,贺明薇饶有兴趣的跟在她身后,手里拿了根树杈子,一路走一路扒拉,受惊的蚂蚁、蚂蚱、青蛙四处逃窜。
吵闹声在此时传来,贺明薇站起身,看向门口。而方淑梅脸色一变,嘱咐贺明薇在这里呆着后不要出去后就自己走了出去。
门口,贺强带了七八个人,气势汹汹的叉着腰,叫嚣道:“贺明薇那个小贱人呢?让她滚出来,我倒是看看她是怎么欺负我闺女的!”
方淑梅从屋子后出来,手里拎着把铁锹,看着眼前的几个人,怒道:“贺强!你又来干什么?”
贺强年过四十,挺着个啤酒肚,满脸横肉,“老子怎么不能来,你家那个赔钱货害的我闺女现在还在医院躺着,要不就让她出来给我闺女磕头赔罪,要不就等着瞧!”
“我们家明薇好好的在学校读书,你闺女自己从楼上掉下来,管明薇什么事!”方淑梅丝毫不惧,中气十足道:“贺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我告诉你,这间屋子是要留给明薇的,你想都不要想!”
按辈分,贺强还应该叫方淑梅一声婶婶,毕竟他父亲和方淑梅的丈夫是实打实的亲兄弟。两家人原本的关系还算不错,当初方淑梅青年丧夫,贺强的母亲,方淑梅的嫂子还劝她趁着年轻再找个好人家,然而方淑梅说什么都不肯,生生自己一个人拉扯着尚在襁褓中的闺女贺卫兰长大。
后来,上一辈中只剩下方淑梅一个人,三十多岁的贺强在外面做了点小生意,敲锣打鼓的回了村,不知怎么回事,就盯上了方淑梅家原本的老屋,口口声声说方淑梅不算是贺家人,怎么能住在贺家的地产上。
方淑梅好歹是带着闺女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乡里乡亲的大都认识,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看不下去贺强的做派,便说贺卫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