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初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惊讶的同时,心里又升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萧确看她一眼,随后转开目光,抬脚从她身侧绕过,又走回到那座垂挂在廊下的鸟笼前,漫不经心地逗弄着那只鹦鹉,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如说上次那件事,你明明可以直接告诉我,让我去查。可你偏偏选了一种迂回曲折的办法。你在害怕什么?怕我觉得你多事?嫌你麻烦?”他转过头来,“你是这么想的吗,公主?”
灵初说不出话来,点头也不是,否认也不是。
“还有昨天的事,你怕我生气?其实有什么好生气的呢?你以前也不是没干过这样的事,怎么这次就没底气了?”萧确似乎笑了一下,“你说我是该赞你一声良心发现还是骂你一句欺软怕硬?”
他又转过头去,灵初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话里话外的戏谑和淡淡嘲讽还是让她心里有点不爽,鼓了鼓腮,瞪着他的背影。
“苏峻的事……”萧确停顿了一下,随即摇摇头,“算了,你去找天子也很正常,反正我在你心里也比不上你哥哥。”语调落寞。
灵初不明白,他明明对她那么抗拒,为什么前世还非要娶她。但此刻他站在她面前,身影高瘦而挺拔,语气里却带着淡淡的自嘲。
那种心虚又愧疚的感觉又冒上来了,前世里她没亲眼看到他杀害她,也就无法百分百地断定他是凶手,但这一世她对他的伤害却是实打实的。
灵初走到他身边,抬眼望向他,声音轻而缓地道:“将军,对不起……昨天我不是有意失约,确实是身体有些不适。其实我应该提前派人告诉你一声的,也免得你久等。”
萧确侧脸对着她,听见这话,转头看向灵初,语调转温柔:“哪里不适,请疾医看过了吗?”
见他追问,灵初原本已经消下去的脸颊红晕再次浮了上来,将莹白的肌肤都染成浅浅的瓷粉色。她本来不想说,看萧确又要皱眉,只好简单告诉了他。
“每个月都要疼一次?”萧确的眉头彻底拧成结,仿佛听到了什么不治之症一般,“那有没有办法治好?”
灵初本来就不想跟他讨论这个问题,见他还问个没完没了的,不好直说,只含含糊糊地道:“有吧,女医说细心调理一番,慢慢就会好的……”
萧确看她浑不在意的样子,也不再问了,回头还是自己去向长安城里的名医请教一下。
灵初这辈子就没有这么尴尬的时候,天知道她为什么要像个傻子似的跟一个大男人讨论这种事。
尽管说得很隐晦,但灵初确定萧确都听懂了,为什么他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啊,仿佛他们谈论的是今日的天气一样,他都不会觉得尴尬的吗?
见他没有什么话要说了,灵初正要告辞,那笼子里的鹦鹉却突然扑棱了一下翅膀,开口道——
“将军!对不起!”
“将军!对不起!”
……
啊啊啊啊啊这什么傻鸟啊!
灵初彻底崩溃了,见它将她的话都学了出来,灵初的双颊一下子涨红,竟不知道该捂着脸还是堵住耳朵。更过分的是萧确愣了一下之后就肆无忌惮地笑出声,手抚着额角,笑得连肩膀都在抖动。
灵初瞪了他一眼,捂着耳朵转身落荒而逃。
萧确笑够了,抬手拎下那只笼子,敲了敲金丝笼架:“嘘,小公主害羞了,咱们别乱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