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初在侍女的搀扶下站直了身子,花瓣一样的嘴唇紧紧抿着,看也不看萧确一眼,转身就走。
……
到了晚宴的时候,盛装打扮的永嘉公主在大都督的陪伴下出现在宴席上,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公主自来到长安,很少打扮得这样隆重,一头青丝高高绾起,红色宝石串成的华胜步摇垂坠下来,水滴一样正坠在眉心。光洁饱满的额头上点着朱红的梅花钿,与步摇坠子交相辉映。
小公主的神色略微冷淡,脊背挺直。修长的脖颈显露出来,肌肤透润而瓷白。臂间挽着一条长帔,衬得肩背处的曲线纤柔而优美。
长裙扫过地面的时候,整个厅堂中不由一静,众人皆屏着呼吸看向款步而来的公主。见美人从头到脚都是自然而雍容的气度,风姿倾城,盛光照人。
就连很少出现在宴会上的大都督萧确也陪在公主的身侧,骁骑将军苏弼尧之女、苏峻的妹妹坐在自己的席位上,一面仰头看向上面,一面忍不住想,薛灵初倒是跟这位大都督挺般配的,站在一处就像一对璧人。
然而小公主一副冷淡微肃的样子,倒不像是对大都督有意。
出于少女心中微妙的嫉妒情绪,苏知蘅当然不会喜欢这位一出场就吸引住所有人视线的永嘉公主。
只是她想到临出门时苏峻拜托自己的事,看着自己一向敬重的兄长那一副为情所困的落拓模样,心里又有些不忍。想了一想,起身离席,走向公主所在的位置。
宴会很热闹,灵初称职地担当了一个公主的角色,不时地和前来敬酒的女郎、郎君们说话。
萧确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大部分时间都沉默地陪在灵初的身旁。灵初从头到尾都没理他,只当他不存在。
萧确看向灵初,见她端庄跪坐,肩背挺直,脸上又挂着那种尊贵冷淡、独属于永嘉公主的不容亵渎的神情。
他倾身上前,在她面前的酒樽中倒满了酒,低声道:“公主还在生我的气?我向你道歉。你在人前这样冷淡,别人还以为都督府怠慢了公主。”
灵初略微侧过身来,轻轻横了他一眼,仍旧很冷淡地道:“将军既然这么讨厌本宫,又何必惺惺作态?”
她一点儿也不觉得今天萧确只是吓唬她,当时他那个样子,那个语气,灵初更加确定他娶她是为了方便折磨她了。
更何况今天这一出她已经被吓得够呛,到现在还有些缓不过来,看见始作俑者就来气。
萧确低笑:“公主还是这么任性。”
“本宫再任性,也不像大都督一样,”灵初澄澈的眼眸看向他,同时把他倒给自己的那杯酒泼洒出去,一字一句道,“——有捉弄他人的恶习。”
萧确的脸阴沉下来,灵初却不再看他,从容而平淡地转过头去,和刚刚走过来的苏知蘅搭话。
……
等晚宴结束,灵初的心绪也渐渐平复下来了。
她到底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女,气性来得快,去得也快。
提着裙裾起身离席,正要走出厅堂的时候,却被萧确拦了下来。
灵初微微抬眼看向对方,见他笔直而挺拔地站在自己面前,略微瘦削的脸颊在灯光的照射下增添了一抹柔和,看起来没有那么阴沉冷淡了。
萧确的目光定定落在她脸上,开门见山地道:“我们谈谈。”
灵初怕他又要说让她嫁给他之类的话,连忙拒绝:“我很累了,想回去歇息,将军有什么话改天再说吧。”
萧确盯着她的目光一动不动,一个眼神就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