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兀自思忖着,外间传唤声音忽然传来。
“季师妹,夫人召见。”
竟是她在这里耗费了整夜光景,外面天已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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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药之事眼下无虞,季遥歌将之暂抛脑后,只匆匆将库册整好放入托盘内,准备送去居安殿。
“喂,你走了,我呢?”高八斗虫趴到她鞋面上,乍一看像她鞋上镶的金片。
这哪里有修仙三千余年的大修风范?
季遥歌叹口气,把托盘放到一边,目光在阁内睃巡两眼,随手取来根巴掌长的空玉管,那玉管原是用来装蛇的容器,眼下闲置,她将玉塞拔开,一踮脚面,高八斗被震起,稳稳落到玉管口。他也识相,知道自己虫身肥硕,嗖地变小,自觉爬进玉管内。
她复将玉塞堵上,掂了掂玉管,将玉管上的红绳系在了自己腰间。
堂堂蠹仙,便成了她的腰间挂件。
“那个……那本功法真是宝贝,老夫没骗你……”高八斗的声音小心翼翼传出来,仍在卖瓜。
季遥歌看了眼被嫌弃扔在地上的玉简,想了想,还是拾起放入储物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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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赤秀宫当家人的洞府,应霜的居安洞比起普通修士的居所自然要奢华许多。洞前就有飞瀑青池,仙鹤低吟,四周遍植灵草,此值春日花繁,那洞前便似锦绣作毯。居安洞就在这花毯尽头,洞门开得很大,洞前站满人。
都是赤秀宫的低修,男女皆有,打扮得一水的妩媚,甭管男女都是襟口低开,不是酥胸半露,就是精壮微敞。季遥歌觉得眼睛辣,有些怀念万仞山寡淡的青白灰黑蓝。
“季师姐。”挤在最后的男修瞧见她,飞来一记媚眼,小鼻小唇清清秀秀,犹带女人娇羞,
季遥歌没来由一嗦——有种老和尚误入销魂窟的错觉。
“嗤。”有人轻嘲出声,那男修马上垂下头。季遥歌眼前一花,就见白砚不知从哪个旮旯里闪身出来。
“瞧瞧这批新进门的弟子,才进门就知道要找靠山,不过可惜眼太瞎。”白砚嘲道。整个赤秀宫的人都知道,季遥歌这山,靠不住。
她看他,他笑得一片坦荡,她道:“哦?那你的眼也瞎了?”
白砚的皮厚:“我不一样,我是给你做靠山的人。”说着话,他目光灿然,如有骄阳。
季遥歌眼皮纹丝不动,看着他表演。白砚漂亮的眸里闪过些许迷惑,很快消弥,将人拉到一旁,低声道:“你让我帮查的事,有眉目了。”
她一挑眉,继续听他道:“三天前在居安洞这里,身上带有鸾和气息的人,只有任仲平师兄。”
听到这个名字,季遥歌脑中就冒出个人来。
“夜珑师姐的人?”初见夜珑那日,这人便紧紧跟在夜珑身边,二人貌似关系很亲近。
“嗯,门中有传,任师兄是夜珑师姐的入幕之宾,这次双修选夜珑师姐极可能挑他为道侣。”白砚道。
就不知击伤季遥歌之事与夜珑有没关联了,若是有,便不好办了。
“双修选?那是什么?”季遥歌却蹙眉——怎么双修还需要靠选拔的吗?
白砚刚要回答,洞内却传出悦耳声音:“遥歌来了?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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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一段螭烛为引的甬道,季瑶歌才到众弟子拜见她的外殿。殿洞穹顶很高,顶上被磨得光亮,嵌着火耀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