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仙魔舞配有奏乐班,所有乐器除了箫笛琴瑟琵琶等小件外,另有大件乐器,如箜篌抱渊、编磬九转、天鼓雷音等器。季遥歌所司之职,就是每日将这些乐器从乐阁里搬到舞堂,待每日练习结束后再收回乐阁,期间还要给乐班的师兄和习舞的师姐们跑跑腿儿,做些杂务。
大件乐器沉实,季遥歌修为不够,收拾起来颇费精力,一天下来,她这胳臂肩膀就已发酸。踏着星月回洞府,赤秀宗内已寂静无声,只闻四野夜兽虫鸣、风声婆娑。
洞府外的禁制并无异样,她看了两眼便径直入内。
盘膝坐到石床上,她将玉管打开,倒出高八斗。高八斗在管内闷了整日,此时耸着须搭拉着尾,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连季遥歌的叫唤也不理会。季遥歌拿他没辙,闭眸自去养神,只是心却静不下来。
根据白砚得到的消息,任仲平有很大可能是朝“季遥歌”下杀手的人,可今天白天时她向娇桃打听,那任仲平果然是夜珑的入幕之宾,夜珑所修的南明合欢术,需要合适的男修同修,任仲平就是她挑中的人,已经跟了她有五年之久。
如今就不知,夜珑是否与此事有关。
“煞术炼阴……这到底是何术?”心里想着,季遥歌不由自主沉吟出声。
“炼阴术?”软绵绵趴在地上的高八斗却陡然飞起。
此前季遥歌并未向他提及煞术之事,此时见他反应,不由想到他阅书无数,兴许见过,不由开口问:“你知道此术?”
“我岂止知道!”高八斗胡须一翘,小眼睛里射出几点恨光,“炼阴术是鬼域妖术,以吞噬修士三魂七魄为修炼法门,炼制尸傀为武器,是门极阴邪的法术,老夫当年差点就着了此道被生吞。”想起此事,高八斗虫躯一抖,那是他三千多年修行中最为惊险的遭遇。
鬼域以西北冥沙海为关,是魔修聚集之地,自万年前正邪大战过后,鬼域的人就已在万华绝迹,如今怎会有鬼域妖术出现在赤秀山内?
季遥歌想不通,只听高八斗继续道:“两千年前,老夫曾流落冥沙海,为冥沙海的老魔头萧无珩生擒,那魔头本欲将我魂魄吞噬,再炼制蛊傀,幸而老夫命大逃出。此术最歹毒之处在于,修行者以血养符,再将符咒种入活祭体内,逼迫活祭为其搜罗修士魂魄供其修炼,以一化十,以十化百。”
“你的意思是,任仲平有可能只是替人搜罗魂魄的活祭?”季遥歌道,若他是活祭,就能解释得通为何他修为不高,却能在赤秀宫内隐藏气息,他身后定有高修为靠山。
“可能。”高八斗难得正经。
“有什么办法可以确认任仲平是活祭?”季遥歌又问。
“若是活祭者,元神必被种下煞符,老夫一试便知。”高八斗尾部一翘,那尾须如钢针般竖起。
季遥歌沉思不语,那厢高八斗已在她家徒四壁的洞府爬起来,边爬边嫌弃:“这地方寒酸得老夫心都疼,我别是跟了个倒老的短命鬼吧……”见她不理,他趴到洞口门楣上,又道,“我说你要不还是看看那本功法?哪怕学个媚功,能蛊惑到人,找个靠山也是好的。”
她斜睨他道:“晚上恐有人来窥探,你警醒点。”
高八斗片刻后才反应——这是将他当成看门犬来使了,刚想破口,却见她百无聊赖地翻出那块玉简,他便恨恨收口。
季遥歌翻出玉简只是无意之举,她如今什么功法都修习不了,身上除了这块玉简外别无长物。昨日时间不够,这玉简她只看了两眼便觉不妥,今日擎于手中细看,她方发现灰朴朴的玉简上雕琢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