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开,里外的人都愣了。
朱玲玲是因为没想到回来第一个见到的会是安曼容,而安曼容是压根儿没认出她。
长这么漂亮一小姑娘,大年三十拖箱带娃上门,难不成是爸爸在外面包的二奶?
这么想着,安曼容的脸上情不自禁地透露出一丝骄矜和鄙夷来,淡淡地说:“对不起,我爸不在家,麻烦您改日再来。”
说着,便要关门。
却不料那女孩速度极快伸出一只脚,稳稳地抵住门,然后她在安曼容不耐烦的眼神中摘下了帽子,皮笑肉不笑地说:“容容,我是你姐。”
安曼容的脸色瞬间僵住了,她直直地盯着面前的女孩,昏暗的灯光下,一张精致的鹅蛋脸白得快要反光,眼睛又明又亮,像含了两汪水,褐色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散落下来,眉目间隐隐透露出旅途的疲惫,却意外地增添了几分楚楚动人。
这是那个棺材脸土包子安玲玲?安曼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朱玲玲歪了歪头,多出一股以前在她身上从未有过的俏皮劲:“容容?”
安曼容一下子被点醒了,脸上艰难地挤出一个喜悦的笑容,“怎么回来了也不说一声?快进来吧。”
“矮油,人家想给你惊喜嘛,”朱玲玲故意恶心她。
安曼容额头的青筋都爆出来了,这可真是个大“惊喜”,她甚至后悔自己当年没在她自杀抹脖子的时候补上一刀。
“来,涵涵,快叫姨妈,”朱玲玲拉过涵涵。
安曼容太阳穴突突两下,说:“喊姨就好。”
涵涵看向朱玲玲,朱玲玲边给他换鞋边说:“那就喊小姨吧。”
涵涵抬起头,糯糯地喊:“小姨。”
安曼容死死掐着手心,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乖。”
朱玲玲刻意忽略了她话中的咬牙切齿,自顾自换好鞋子,带着涵涵进去。
迟市想必也有除夕夜不关灯的习俗,此刻三层楼上下灯火通明,物件陈设和她五年前走的时候别无二致,只是稍微陈旧了些。客厅里的液晶电视开着,在直播《春晚》,茶几上摆着一个镶满水钻的手机,想必刚刚只有安曼容一个人在这,朱玲玲四下扫了一圈,友好地问:“爸妈呢?”
“爸出去打麻将了,妈说头痛,在楼上睡觉,”安曼容盯着电视回答。
朱玲玲点点头,安曼容并没有任何要主动帮忙收拾的意思,朱玲玲也没指望她,熟门熟路地带着涵涵把东西拎到一楼左侧的小房间。
房间里的东西也还是老样子,一张小床,一张书桌,两个柜子,朱玲玲走过去拉开其中一个,里面还挂着不少原主穿过的衣服,都是些朴素的碎花格子,裤腿肥大的牛仔裤,下面摆了一大盒五颜六色卷成团状的袜子。
陌生的,又熟悉。
是那个叫安玲玲的女孩真实存在的痕迹。
朱玲玲心里酸酸的,把柜子门关上,涵涵在后面咬着棒棒糖问她:“妈咪,现在不收拾吗?”
“不了,今晚将就睡一下,明天等你外婆醒了,让她给咱们在楼上找个房间,”朱玲玲低声说。
翌日一早,朱玲玲起床推开门,和大厅里正坐在沙发上发呆的周美梅对了个正脸,安曼容显然是还没来得及跟她说。因为周美梅的身体明显震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站起来,半晌才哑声问:“玲,玲玲?”
“妈,”朱玲玲也梗咽了。
平心而论,整个安家就只有周美梅这个母亲是真心实意待她,隔三差五一通电话,平时总偷偷给她打钱,每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