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捷接过来道了声谢,随即话里有话地道:“谁说我是回来找笔的?”
阳樰:“你自己说的,落了支笔。”
他眯了眯眼,勾起唇,缓声说:“我说的是,正好。”
也就是,凑巧。
凑的什么巧?
阳樰不喜欢跟他玩猜字谜的游戏,有些不耐烦了:“什么意思?”
卫捷往阴沉沉的天空看了眼,没有回答,反而牛头不对马嘴地来了一句:“下雨了。”
“下雨就下雨啊。”阳樰很烦,“您老没带伞就自个儿在这躲会儿吧——”
“我送你。”
——我就先走了。
阳樰后半句话被生生截胡,语死口中。
她一愣,抬头。
卫捷185的个子站在她面前,挡住了屋檐外沉沉的天光。
他垂眸望着她,无辜又倦懒地笑了笑,将两句话连起来重复了一遍:“下雨了,我送你。”
穿街走巷的音乐声里,阳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宛如不合拍的鼓点。
她忽然不敢往深了猜想,他凑的是什么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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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捷开的还是助理的车,车子开不进步行街,只能停在外面的停车场里。
走去停车场的这段路程上,阳樰悄悄地平复了内心的动乱。
如果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那么卫捷的嘴,就是那个帝王鬼。
从十二岁到现在二十二岁,十年了,阳樰都不觉得自己摸透了这个男人。
她和他之间好像总隔着一团雾。无闪无墙,她可以靠近,但必然会在雾中迷失方向。
若是十五、久岁的她,想必会不惧云雾。
然而那也只是以前的她。
上了车,阳樰才想起来一个被忽略的细节,卫捷说的是“你的那个店员”?
她忍不住问道:“你知道森林钟塔的店长是我?”
卫捷:“我妈说的。”
这阳樰就不意外了。
卫捷又说:“而且——说是代店长,更为合适吧。”
阳樰扯扯嘴角:“这你都知道。”
片刻的沉默后,卫捷声音放轻了一些:“我听我妈说,齐阿姨和当初那位裴总在一起了。”
阳樰点了点头:“嗯。”
雨点飘打在挡风玻璃上,在上面连成密密麻麻的一片透明小疙瘩,模糊了前方的路况。
雨刷一扫,眼前再度清明。
卫捷顿了顿,“他对你好么?”
“很好啊。”阳樰盯着雨刷没能扫到的角落,一颗小小的雨珠随着车身颠簸缓慢地滑落,“比我亲爸还好。”
车内的空气在她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变得有些压抑。
“嗯。”卫捷点点头,“那就好。”
阳樰眼帘一颤,心底不受控制地,有暖意渗透上来。
她抿唇。
“对了,”男人漫不经心地提起另一个人,“我记得裴总有个儿子,是叫裴澍?”
阳樰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裴澍,“是,怎么了?”
“森林钟塔,是他的吗?”
“是啊。”
食指在方向盘边缘敲了敲,卫捷语速微缓:“他比你小两个月,得叫你一声姐姐吧。”
阳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