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他送往京城,不过是只有一点嘱托,他唯一一个能够令我相看的优点,那种竭尽全力向上的姿态……”
“唯此一点,不可摧折。”
信文的最后一句,如此结尾道。顾惜朝怔然良久,心中情绪不知如何形容,但之前因为性情被戳破的羞恼,早已如同薄雾一般全然无踪,他手中捧着这封微微泛黄的书信,眼眶中不可自抑地湿润起来。
“原本我还想要自己来看一看,到后来也不得不承认,”苏遮幕感叹道:“庄贤弟的识人之术,实在是无可辩驳。”
“但,”他笑容温和道:“其实这一点也并不需要我去督促,你一直以来的表现,都让我对于这最后一点十分放心。”
“可我今日让你来到此地,”苏遮幕神情稍稍严肃了起来:“却只是为了前面的几点。”
顾惜朝愕然地抬起了头来。
“我想,”这位书卷之气随身的金风细雨楼的开创者轻轻笑道:“你大概也不想在重新回去见到你的义父的时候,会让他对你所有的期盼全然落空吧?”
顾惜朝失神片刻,而后,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苏遮幕满意地点了点头。只有一个人接受并意识到了自己的缺点,然后发自内心地去改善,这样才能够得出最好的成果来。
而今日,便是当初那番谈话之后的几年,也是他从六扇门之处归来的时候。这些年里,苏遮幕尽管给予了他太多的帮助,但是,却从来没有将他搅入那有关势力倾轧的斗争中去,哪怕是他所建立的金风细雨楼的数次的危难,也从来不曾将之波及到自己这位好友的孩子身边去,作为一位朋友的立场上来说,他已经做到了最好,最起码,顾惜朝并不能从他的身上挑出任何的错漏来。
但他也不是没有任何的消息的来源渠道。虽然苏遮幕并不想让他也陷入其中,但顾惜朝并不能让自己处在一种毫无使力之处的状态里,而后,他想起了自己在这京城之中的所认识过的位份最高之人,当年那位将他送来京城之处的捕头,已经处在了六扇门高位的柳激烟。
纵然才三十余岁,却已经功绩赫赫,四海五湖之中无不有他的眼线的“捕神”。
和当年的小捕快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顾惜朝并不能确认自己可以得到他的接见,但只是一次尝试罢了,失败了也并没有什么损失。
但柳激烟却不能有如此的想法。纵然顾惜朝在红楼之中没有任何的身份地位,但他本来只要有一个的“义子”的身份,就容不得任何人将之忽视。更何况,他现在又是以六扇门之人的身份来与之相见,只要不触及红楼的事宜,那么这一次的见面,就只能算是私人身份上的相交。
所以他表现得很客气,也很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