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竿子水手,外加临时照顾庄院的管家、兼门房、兼花匠的‘衡哥’,还有临时负责打扫做饭的‘衡嫂’,站在一起。邵明川带着姬昭和几个亲兵来登门拜访的时候,他甚至都没往仆人堆那边看一眼。
程靖阴阳怪气的,“在远离潜港之别院,邵大将军在百忙之中到寒舍做客,真是我的荣幸。”
邵明川看了程靖一眼,脸色黑得吓人,“进去说话。”
程靖一口气噎在肚子里,肝疼。
进了堂屋之后,水夫人端着茶壶茶碗给大家倒茶,程靖看到邵明川的视线落在水夫人身上,心都快从嗓子里跳出来了。
“咳……”邵明川清清喉咙。
程靖的心脏骤然一停,随即把手里的茶碗往桌上一放,当啷一声响,吸引了邵明川的视线,“没什么好茶,让将军见笑了。”
水夫人收了茶壶托盘,一声不吭地退到门外,无惊无险。
看水夫人安全过关,程靖像个泡在水里的萝卜缨子,立刻硬气了。
“在这个离潜港百里海外,竟然能碰到将军登门拜访,还真是稀罕,将军有何贵干哪。”程靖开始拉长音。
邵明川:“在下听说程公子跟人家在翠红楼争风吃醋被打折了胳膊,在家养伤,能在这里看到公子,确实很是稀罕。”
程靖:“听说将军手下治军严谨,对失职的手下向来军法严惩,我碰巧认识俩人,貌似失职。为了维护将军的铁面无私,就不替他们求情了哈。”
邵将军没说话,盯着程靖看,把程靖看得笑容慢慢僵硬,心里直发毛。邵明川看了好一会儿,忽然笑了,“程公子堪称一妙人。”
程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什么意思?
邵明川又说,“以前一直跟福伯打交道,倒是与公子相交甚少,在今日看来,不得不说是个遗憾。但所谓相交,但求相知,又不必在意时日了,对么?”
“将军过赞,在下诚惶诚恐。”
“程公子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在下听说这处小岛是公子的私人别院,设计独具匠心,一直颇为仰慕……”邵明川话说得意犹未尽,脸上也带着笑,但是眼神里的强势直刺程靖,让人心惊。
程靖的神经紧绷到了高点,对方目的不明,却带着以势压人的强硬,他还得笑着捏着鼻子领死对头参观他的花园。
程靖与邵明川根本谈不上熟。说破天去,俩人只算钱物买卖的合作关系,而且这关系中间还隔了一个福伯。程靖跟邵明川仅仅点头认识而已,谁想对方竟会厚脸皮提要求进园子参观?但是,作为一个正常的、寻常的东洲百姓、海船商人,会有人拒绝海防总长的亲口要求么?敢么?
程靖硬撑着若无其事的状态带着他们逛花园,心里翻江倒海,他肯定邵明川看出什么不对劲儿了,不然以一个大将军的身份,他绝对不会提出那么突兀、甚至堪称无礼的要求。可是程靖不能拒绝,谁知道人家还有什么后手?还有,他到底哪里出现破绽了?
“四知堂。”邵明川看着牌匾,大有深意的回头看程靖,“这是书房么?取‘天知,神知,我知,子知’之意?”
程靖木着脸,“不。是游遍天下需‘知美酒,知美女,知美食,知美景’之意。”
邵明川大笑,“程公子果然妙人,”他举前一步,明显要参观参观的架势,嘴里还假模假式的问,“不介意吧?”
介意!
老子,十分,他妈的,介意!
程靖心里咆哮,脸上却挂上灿烂的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