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航回潜港,程靖多一分钟都呆不下去了。
既然邵明川已经把他揪住了,他必须仔细考虑安排水庄主一家三口脱身。别一个不小心,仁术先生和十一郎再被挖出来,那程靖死的心都有了。
然后,水清浅和姬昭也就此分别了。邵明川让姬昭带着帝国海军的训练船和一船新兵蛋子返回水师基地,邵明川外加两个亲卫跟程靖他们一起乘小福船回港。姬昭其实有些舍不得,不过,军令如山,就算亲舅舅也一样。
船行一路无事,到了潜港,水清浅被程靖领着回了程府,水庄主夫妇在一片繁忙的码头中轻易脱身,这夫妇俩扮相太成功了,从头到尾都没有人注意他们。在某小旅馆开了一间房,把妆容卸下去,换了衣裳,一转身,水庄主夫妇又是那副贵人相,回到自己旅店的一等院子,管事见了都没意外,孙小妹很自然的上前接过庄主夫妇风尘仆仆的外裳,“庄主,夫人,访友回来啦。哎?咱们家少爷呢?”
给别人当儿子去了(艹皿艹 )“留在朋友家里,多住两天。”水庄主把些行李物件递给管事,顺口回道。
程靖领个孩子回家,又一副跟程靖一样漂亮的一掐就能出水的脸蛋,一个照面,福伯险些犯心肌梗。这小兔崽子什么时候弄出这么大个儿子?老泪纵横,大哥总算后继有人了。哦,对了,那个啥……老婆子,把张媒婆的事儿压一压,先别去城南庄家提亲,哎……孩儿他娘呢?
事实证明,福伯空欢喜一场,人家孩子有爹有妈,纯属被程靖这二货给连累的,还得陪他做戏,而且水清浅的来历也不简单。福伯听了程靖的全盘交代之后,当机立断让福婶亲自照顾鹭子,摈除闲杂人等出现在鹭子跟前。还给水清浅冠上一个合理的身份——东家的某个远房亲戚的孩子。
“远房亲戚的孩子?”邵明川看向程靖。这几天他是程府的常客,当然也听到了这样的说法。
“不然怎样?”程靖摆出一副想杀人的嘴脸。
邵明川心中一动,然后闭嘴了。
‘远房亲戚的孩子’其实很好理解,邵明川心里已经肯定程靖是铁板钉钉的飞天儿,由此而知,鹭子就是个小飞天儿。程靖自己都遮掩身份,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把宝贝儿子千方百计藏着掖着也不奇怪。‘远房亲戚家的孩子’这说法,对他来说,正是进可攻、退可守。
如果说是儿子,那程靖这辈子别想娶好人家的闺女为妻了,私生子这事儿涉及到男方的人品问题。如果鹭子只是一个亲戚家的孩子就无妨了。日后,程靖娶个门当户对的妻子,若干年之后,若无所出,程靖还可以把这个‘无依无靠的远房亲戚的孩子’过继过来,如此这般,儿子的真实飞天儿身份顺理成章地泯灭众人间,哪怕有天程靖自己暴露都无妨。可惜,这么完好的计划被他误打误撞弄破了,不怪程靖对他一副想杀人的嘴脸。
邵明川想通这一点,有点感慨,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委屈鹭子了。”邵明川说。
程靖越过碧纱厨看睡得小脸红扑扑的鹭子,连邵明川这种成了精的老狐狸都被他拿下了。果然是开天辟地的大杀器——水庄主说的。
“委屈?我只希望他能快乐。”按下所有的思潮,程靖平静说,然后平静的看向邵明川,“我希望他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就过什么样的生活……比起一个莫名其妙的身价名声,他应该更喜欢自由自在的。”
“我不认为权势和地位会是一种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