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浅一回想那残酷血腥的一幕,忍不住浑身哆嗦了一下。
“鹭子。”父亲把儿子抱在怀里摸毛,“因为它要做母亲了,所以任何时候,它都会拼死保护自己的孩子,这是天性。任何父母,无论人还是动物,都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父母之爱,不计代价,不求回报,明白么?”
所以它的反抗可能根本无关骄傲,是姬昭想错了。
所以它可能根本不是什么暴躁危险的动物,只是为母天性,是他们所有人都想错了。
水清浅轻轻摸着它,它在吃蛋,它很温顺可爱。
水庄主的推断在第三天下午有了明证,它分娩了。一个变俩,这真是个喜庆的事儿,但是最终水清浅还是忍不住抹了眼泪,因为它已经到了强弩之末,那些虐打和伤痕让它元气大伤,也许它感觉到水清浅一家人散发出的善意,所以它再没力气挣扎,扔下一个小小的肉团子,没挺过一天就死了。
“爹,它妈妈死了。”水清浅看着那小小的一团,抽搭得很伤心。
“所以,从现在起,你要担负起照顾它的责任么?”水庄主很严肃的问。
水清浅看看亲爹,看看那只肉团子。它身上的毛已经干了,颜色白中透金,干净漂亮得有些耀眼,跟它妈妈的难看灰白色根本不一样。它看起来很健康,至少一点也不瘦小,它妈妈临死前给了它全部——爹爹说,父母之爱,不计代价,不求回报——这句话,水清浅现在懂得的似乎更深了些。
但是……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水清浅忽然想起了儿歌,想起了阿昭哥哥,他一点儿也不喜欢这样,他的阿昭哥哥是块宝,这只小毛球也是块宝,一直都是宝,永远都是宝。
“爹爹,我们养它吧。”
“好。”
“就叫它……元宝。”水清浅想起那个金灿灿的金锭子。
为了元宝,他们在一个不算码头的小集镇码头买了一只带崽的母羊到船上,好在元宝还小,吃奶也吃不太多。营养丰富的羊奶除了喂小羊,另一半都被制成了各种奶酪制品,进了水清浅的肚子。
“你就惯着他吧。”水夫人靠在床上看书,无奈摇头,“看看,我们的船上现在有一只狗,一只老鼠和两只羊,加上厨房里的鸡鸭,都能开农场了。”
“这是爱的教育。至少鹭子开始为那天的事认真反省,咱们鹭子要长大啦。”
“爱的教育?”水夫人不屑的哼了两声,“也包括你那句‘除了父母,如果还有别人无条件的包容你的错误、不求回报的爱你,那就嫁给他吧’?”
“我就是开个玩笑,鹭子不会懂的,他才六岁。”水庄主不以为然。六岁的孩子,哪里会明白婚姻嫁娶的内涵区别?
鹭子是没懂,但这句话特别印象深刻的被他记住了。
港城就算是很南端了,接下来,他们的行程主要是北上,东洲大陆少有从南到北的河流,都是用一段一段的运河把几条河流贯通。大致走起来,路线比较像‘之’字形。这也不错,沿途名山大川,人文古迹,有不少值得停驻的地方,尤其,他们中途还会经过秦岭山脉,群山绵延千里,内中有不少有名的山景。
水路一路慢行,在山水之间,水清浅迎来自己人生新的高峰——他七岁了!
“一只红鸡蛋,一碗面。”水夫人亲自下厨,做了这么两样东西,现在正好摆在桌前。
水夫人抹匀净手上的香脂后,捧着儿子的脸蛋叭叭香喷喷的亲两口,“恭喜鹭子从今天起,七岁了。”
水爹,“七岁就是大孩子了。以后可不能调皮捣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