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桃花蛊虽解,自己却因为接受记忆而封闭意识昏了过去。
那楼夜锋他……
念及至此,裴年钰只觉一股强烈的念头将他从黑暗之中拉了出来。
睁开眼,悠悠转醒。
…………………………
“……咳咳……!”
“王爷!王爷您醒了?”
绛雪听得声音,连忙上前递过一杯水来。
裴年钰喝了温水,缓了缓神,直接问道:
“楼夜锋呢?”
绛雪咬了咬唇道:“楼统领他……一直不肯说出对您做了什么,所以被何岐关在了刑堂审问……”
“我昏迷了多久?”
“……已经一个月了。”
“什么——?那他岂不是……”
“是,他这一个月一直在刑堂……”
绛雪似乎想起来什么一般,又道:
“对了,楼统领临走之前说,若您还愿意见他的话,他想让您去与他……见最后一面。”
裴年钰顿时心中五味杂陈起来。
凭心而论,楼夜锋跟了自己十年,这是唯一的一次硬要和自己对着干,要说他不恼,那是不可能。但是此时裴年钰听得他留下的这般言辞,自然知道其意——
楼夜锋怕是早就做好了必死的准备,无论是因运转秘法被自己折磨而死,还是自己醒来后治他犯上忤逆之罪而死。
裴年钰不由得胸口堵得发闷:
“我这就去。何岐呢?让他去三枯阁门口见我。”
“是。”
随后他披上了一件大氅,拒了仆侍随从,径自出了门去。
此时已是深秋时节,庭院中草木摇落,遍地枯黄。他甫一走出寝殿的院外,便被穿过道路的瑟瑟冷风吹得打了个寒颤。
然而下一秒,体内忽然有一股澎湃的气息在全身的经脉中自发流转起来,散发着温暖的热度,立时便驱赶了周身的寒意。
“这……这是……”
裴年钰因为桃花蛊深存经脉之故,一直未曾有机会习过武,但常听影卫们谈论练功,自然第一时间便猜测这怕是所谓的内力了。
可是如此这般浑厚到可以抵御寒暑的内力……他何曾练过?
——只能是楼夜锋用那秘法渡给自己的了。
几个月前,楼夜锋跟他说起这法子的时候,他也曾隐约觉察出来楼夜锋想要以自身为献的念头。
裴年钰在深宫中许久,见惯了那冰冷与无情的人性,向来对牺牲无辜之人的性命厌恶至极。
是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低调之极,从不刻意出手参与夺嫡之争,自保为先不求多。至于最后……那几个哥哥们自相残杀,而被一直隐藏实力的兄弟二人渔翁得利,这便不是他能预知的了。
而现在轮到了他自己之时,他亦是不会同意此等无端牺牲无辜之人的事了。若楼夜锋真的以他的命换自己的命,那他下半辈子怕是要一直活在愧疚之中了。
如此这般夺人生机以苟得性命,与偷抢来的又有何异。
只不过,他知道楼夜锋向来捏的清楚主仆间的分寸,他以为在自己的严厉呵斥之下,楼夜锋不会在明知自己反对的情况下和自己故意对着干,从而打消这个念头。
然而他却是低估了楼夜锋的决绝。
他没想到楼夜锋竟然在明知会危及性命、明知他会背上一个违逆犯上的罪名、明知自己可能会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