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半天,不得其解。
裴年钰与他弟弟那种政斗高手完全不同,他在这方面颇有点被动型人格的意思,让他主动去想什么计谋,多半时候都抓瞎。
于是他只好先给自己定下一个了“敌不动,我不动”的政策,先装作自己还是土著,观察一下裴年晟的反应再说。
若是实在不行,就演演苦情戏,总之一口咬定自己啥也不知道。至少他可以确定的是,裴年晟在确实没什么证据的情况下,不会不顾他们多年的兄弟情分。
念及至此,裴年钰先提笔写了封短书,将这一个月前所发生的事解释了一下,然后说自己已醒,没有大碍云云。
封好之后,便让轮守的影卫将那短笺送进宫去。
……………………
裴年钰再回屋时,楼夜锋已经将自己打理好了,算来只用了一柱香的时间不到。
“主人。”
一道沉稳的声音。
此时已值傍晚,裴年钰迈步进去,却见楼夜锋着一件白色的里衣,正安安静静地垂首跪在榻前。
楼夜锋长发未干,柔顺地垂在身后,几绺落在肩上的发丝仍带着水汽,打湿了薄薄的衣服。
“跪在这里做甚?不是说让你等着我给你上药么。”
楼夜锋将头又低了些,看不清阴影里的表情,语气中依稀有几分愧疚:
“回主人,属下身为侍君,先前已经太过失礼逾矩……”
裴年钰走上前去,弯腰轻轻将他搂住。
他出浴不久,身上尚且泛着热气。裴年钰这一靠近,便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怀中臂弯里那个结实有力的身体,不由得心神恍了一瞬。
裴年钰将他扶到了床榻上,笑道:
“既然已经逾矩过了,那逾矩一寸和逾矩一尺也无甚区别罢。乖乖躺好,我给你上药。”
楼夜锋先前还能以礼自持,可主人方才那一下环抱,又将他弄得无措起来了。
他看着主人已经自顾自地开始打开了伤药盒子,抿了抿嘴:“主人,我……”
他想说明明侍君的职责是侍候主人的,如今怎可让主人为自己来做这些事……
然而还没等他说出口,裴年钰见他啰哩啰嗦,大为头疼,便干脆板起脸来,假装斥道:
“怎么,什么时候主人做的决定你竟也敢百般推辞了?我对你好你还不乐意了?”
而后裴年钰拿起蘸了酒精的棉球,毫无预警地便按在了他右臂一道深长的伤口上。
他只是嘴上训他一下,然后让痛感转移他的注意力,从而让他不要再这么啰嗦而已。实则并没有惩戒之意,是以力度不重。
然而楼夜锋猝不及防地被一阵疼痛袭来,又兼之主人的那句话,他自然便以为这是主人的怒火。顿时心下一紧,手臂轻轻颤了颤,随即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将右臂完全停住不动,任由主人施为。
裴年钰见他被疼了一下却毫无反应,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转头去看,只见楼夜锋脸色发白,眼中满是惶恐与歉疚,顿觉不对,立刻将拿棉球拿了起来。
下一刻,楼夜锋直接翻身跪在了地上:
“主人,是属下失礼了,属下万万不敢有置疑主人的意思……”
“…………”
裴年钰静静地看着那人的发顶,心中隐隐作痛。
他们相处了十年了。
论察言观色的细致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