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来时,心中十分纳闷,宫中何时如此没有规矩了,吵吵嚷嚷的,真不像话。
“快来人!快传太医!内君殿下醒了!”这是一个三段式的高音,声音又尖又细,尾音几乎要飘到云里去了,让人感觉十分刺耳。
“内君殿下,你可醒了!奴婢担心死了,呜呜……”这位哭得如泣如诉婉转动人,阮檬差点都想安慰她了,“若你有个什么意外,奴婢可怎么向太子殿下交代,呜呜……”
周围人太多了,每个人都在说话,阮檬根本听不过来,也就忽略了一些关键词。
阮檬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只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有许多凌乱的画面在不停闪过,可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他又一点也想不起来。
殿下的称谓之于阮檬并不陌生,南越虽是边陲小国,可他先是王子再是摄政王,也是一路被人叫着殿下叫过来的,再没什么不习惯的。
可是内君殿下,这是什么玩意儿,阮檬顿时有点找不着北了。
倒不是说阮檬真的不知道内君殿下的含义是什么,而是他根本没有立过内君,他不像话的侄子也没立过,整个南越后宫就没有内君这个设置,那些大呼小叫究竟是什么意思。
阮檬抬手揉揉眼睛,强迫自己睁开了仿佛有千斤重一般的眼皮。
视线还有些模糊,他只看到眼前人头攒动,却看不清那些人的脸。
太医很快就过来了,恭恭敬敬请了安,拾起阮檬的左手给他探脉,探得还十分仔细。
阮檬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所谓内君殿下,似乎不是对旁人的称呼,而是对他自己的。
可是……
阮檬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在万昌四年尚了大衍皇朝的含山公主,也就是他的表姐卫语,他从来没给任何人当过内君。
当然,阮檬很多年前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那个人从来没对他开口,他以为他没有那样的意思,也不敢再多想什么。
太医终于检查完毕,他说阮檬的身体并无大碍,只需静养两日即可痊愈。
阮檬很明显地看到,太医这话甫一出口,明光宫内的宫女内侍纷纷松了口气。
明光宫?!
这里是明光宫?!
阮檬猛然意识到,他的视力已经恢复,他的记忆,似乎也都回来了。
这个熟悉的地方是明光宫,大衍皇朝东宫长信宫的主宫,他尚主之前,时常在这里出入。
不仅如此,阮檬甚至认出了围绕在床榻前的几个人是谁。
之前唱三段式高音的是东宫的内侍总管汪亦,哭哭啼啼那位则是长信宫的大宫女绿柳,至于给他把脉的,那是太医院左院使张燮。
能劳动张院使给自己诊脉,阮檬觉得自己的待遇还不错,然后他就怔住了。
这是东宫,东宫的内侍总管和领头宫女称呼他内君殿下,那他还能是谁的内君,当然是当今太子卫谦了。
可在阮檬的记忆里,卫谦并没有立过内君,他娶了齐国公顾毓的长孙女为太子妃。
低头看看自己皱纹全无的双手,又看看周围似曾相识却不尽相同的明光宫,阮檬心中有了个很大胆的想法。
他是不是在做梦,还在梦中回到了很多年前。
在梦里,他和卫谦做出了与现实中截然相反的决定。
想到这里,阮檬出言问道:“太子殿下呢?现在何处?”
谁料话一出口,阮檬就看到汪亦的脸色变了,他没回答阮檬的问题,反而先问张燮:“张院使,你不是说内君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