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的是她的,冷的是岳织的。至于铜炉香烛,那是对客人的礼数。
常欢呆呆地立在那儿没动。此时此刻陛下脸上洋溢着轻松的笑,说话也中气十足,这样的陛下他都多久没见过了。可是他很快陷入更深的担心,重病之人骤然好转……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老奴遵旨。”常欢不敢多嘴,乖乖领命退下了。
过了没多会儿,常欢回来了,身后有两个宫女合力抬着一个小方案。小方案上摆满了酒肉菜蔬,只有半边儿冒着热气,正当中是李昭特意吩咐的铜炉香烛。
“东西放下,都出去吧!”李昭吩咐完见常欢没动,还留在案旁帮她侍弄碗筷,又补了一句:“常欢,你也出去。”
常欢疑惑地望了李昭一眼,欲言又止地低下头道了句:“是。老奴就在门口守着,大家有事唤老奴便是。”陛下今日真的太过反常了,他很担心。
“嗯。”李昭冲常欢笑了笑。她今日变得格外爱笑,不再需要费耐力去对抗伏灵丹带来的疼痛,自然多了许多耐心。
常欢一走,李昭把碗筷摆上,香烛点上,坐褥铺上,正要起身去汤池请岳织过来,一抬头,岳织已经在眼前了。
不愧是鬼,果然神出鬼没。
“请坐。咱们边吃边聊。”李昭倒了两杯酒,举起酒杯敬岳织。
岳织觉得宫里的规矩有点儿怪。吃个饭而已,点香烛干嘛?烟熏火燎弄得跟祭祀祖先似的。好在她不住这破地方,宫里规矩好坏多少都不关她的事。她接过酒一口干了,将杯底一扣正想劝皇帝随意,只见皇帝竟然把酒泼洒到了地上……
这酒敬的,怎么那么像敬死人啊!再想想北山的那场法事,岳织瞪了皇帝一眼,丫的不会真把她当鬼了吧?唉,她也不好解释,要说自个儿是山神,谈判起来会吃亏的。世人都知神仙不能为非作歹,在人间,她们这些地仙其实是弱势群体啊!“酒也喝了,咱们谈正事吧!”
“好啊。”李昭身子一好胃口也好了,吃了几口菜才道:“你信上说得很对,朕不该为一时之念劳民伤财。只是,濂水镇的人都搬走了,房子也都拆了,此时要是又不迁宫了——重新安置百姓的开销暂时不提,迁宫之事进展到一半朕再食言,才是真的儿戏啊!”
岳织不开心地白了皇帝一眼。小丫头片子还怪会说的!
“再者说,朕迁宫是为大唐国运,国不安则家不宁。你对北山有感情了舍不得离开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是朕相信像你这样深明大义的人,分得清孰轻孰重。对吧?”李昭端起酒杯又要敬岳织:“在汤池你于我有恩,离开北山的条件你尽管提,朕都会满足你。”
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她把全长安的扎彩店都买空了烧过去,就不信岳织不动心!不过,这岳织死后未去冥间,烧过去的东西也不知用不用得上?
岳织不否认皇帝说得很有道理。但是她这人吧,劝人的时候讲道理,被劝的时候就不一定了。“我就说一句。只要有我在,你的人连北山都进不去!信不信?倒不如你说说看,怎样你才肯放过北山,条件也尽管提,我一定满足你。”
这是个好提议啊!李昭问道:“当真?”
岳织反倒慌了,可是嘴上不肯服软:“当真。”
“好。”李昭起身拿来一页纸,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你替我索去这些人的命,迁宫的事咱们好商量。”
“你当我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