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的人找不到，犯人也根本摸不着半根尾巴，现在唯有尽快找到掳走普通人的目的，才可以顺藤摸瓜地翻出犯人。”
“目的……”岳麓摸着鼻子，看了龙羽翎一眼，有几分犹豫，但不多时，脸颊腮线稍稍收紧，似乎下定了决心，问他：“你有没有想过，犯人放血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
那一大片干涸后呈现出生与死交界的暗红颜色，让看到的人难以忘记。
“就像你说的，最后一起失踪案的失踪者流失了过多的鲜血，恐怕已经死了。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要让他流失这么多血液？”
龙羽翎扶着方向盘的手指轻敲着：“确实。杀人的方法有很多，但这种血量明显是刻意放血，而且人死亡之后血液流速会减慢，恐怕放血时那名失踪者还活着。犯人的手法相当残忍。”
“你见过屠户杀猪吗？”
“？”岳麓的话让龙羽翎一愣，这话题突然拉得有点儿远，一下没反应过来。
“我在下乡考古时曾经见过。”岳麓慢慢地说着，陈述性的语调并没有一丝波动，“村里的屠户杀猪，不会一刀把猪杀死，而是割破它的喉咙先把血全部放干。因为这样做，能让猪肉保存的时间更久，不容易腐烂，而且放血后的猪肉，不会产生凝结的血块，也不会有浓烈的血腥味，吃起来会更有口感。”
龙羽翎突然有点后脊梁发冷：“你的意思是……”
“也只是一个猜测。”
“即使是饕餮异种，那也是个人啊！”
“人相食，自古亦有。《汉书》有记，汉兴，接秦之弊，诸侯并起，民失作业，而大饥谨，凡米石五千，人相食，死者过半。汉高祖二年约七月，关中大饥，因米斛万钱，人相食……”
“人话，岳博士您能说人话吗？”
岳麓瞥了他一眼：“就是说，在秦亡汉兴的时候，经常会出现饥荒，当时米粮价格高企，普通百姓根本吃不起，就出现了了人吃人的现象。在汉高祖时期，以及后面的元帝、成帝、光武帝、安帝、桓帝都有过因饥荒而民相食的记载。更不用说之后的三国时期因诸侯纷争，战乱频发而导致的人吃人。”
“岳麓……我以为你平时倒弄那些破瓦烂罐的，最多是研究一下古代人的生活情况而已。”
“可怕的不是历史。而是制造历史的人。”岳麓摇摇头，“再者，现在我们谈论的不是因为饥饿而争食的普通人，我们面对的可能是体内存在饕餮血的异种人，它们不一定会按照常人的行事方法。”
“就算是饕餮异种，那也是人，不是野兽。”
岳麓静默片刻，他懂得龙羽翎，内心正直，刚正不阿，即使看过了世间百态的残酷和丑陋，依然坚信人间正义，也依然愿意用自己的肩膀力擎公道，这个青年就像太阳的光芒一样炽热耀眼。
人都是向往光芒的，而他，也不例外。
然而黑暗必须直面，即使那里潜藏的是能把人拉下去的深渊。
岳麓移开视线，不再去看龙羽翎，目光投向车灯找不到夜路那漆黑的深处。
“打个比方，人吃猪肉，是因为人站在了食物链的顶端。但如果饕餮异种认为自己已凌驾在人类之上呢？或者说，它们认为吃人是理所当然的话，事情是不是就没那么复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