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预感更让他难受的事情肯定还在后边。
——他没猜错。
凌晨五点半,宋以翔和周南俞一前一后从摆渡车上下来走上停机坪,全副武装地踏上通往机舱的铁梯。周景带着公关组驻守公司大本营,昨天一宿没睡,刚发了条消息来说网上能清的基本上都清干净了,现在准备多写几份通稿,后面什么走向还要看天亮之后舆论的反应和他们作为当事人一方准备怎么解释。
宋以翔其实还没完全想好,他只能先把周南俞带上。要营造出周南俞从昨天开始就身在颐都的假象,大的轮廓做得到,但是根本经不起推敲。
塞钞票能解决的事情都不算事,可怕的就是现在人都成精了,有些事钞票摆不平。宋以翔可以塞钱给航空公司,安排他们最后时间停机坪上机,落地第一时间停机坪下机车直接开走的vvip待遇,但是这些年通过各种渠道能查到艺人航班记录的人太多了。
最重要的是,这个该死的娱记不知道是何方神圣,送来公司的照片很多,可爆在网上的不到十分之一,而且除了北河以外的另一个人是没有露脸的。如果对面接着爆两个人都有正脸的照片,那么就真的护不了齐辰了。要是直接点要钱也好,对面偏偏什么要求都没提,就把人心悬在那儿。
宋以翔烦得直叹气,而周南俞却没什么大反应,说到底平常他就是这种没什么表情生人勿近的一张冰山脸。此刻他戴着墨镜帽子,把遮光板拉下来,帽子一压开始补眠。宋以翔看着这小祖宗的半边侧脸,感觉自己可能出了个馊主意。
但是别说,这么一看,周南和那个叫齐辰的小哥还真挺像的。不是说五官中哪里特别像,而是整个轮廓和气质,那不是能模仿出来的相似,而是源于更本质的某些东西。
当初北河从东岸酒店虎口脱险,冲到路边猛地朝人扑过去的时候,宋以翔有那么两三秒以为那个人就是周南俞。后来说是室友,那天他惊魂未定怒火中烧,没来得及细究,现在一回想,这小孩早就给出预告了。
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说危机公关不至于,但这的确是ab5出道至今第一次跟“绯闻”这个词沾了点关系。真不知道该不该感谢绯闻对象是同性,他们还能利用cp脑来出什么馊主意。
飞机冲上云端,宋以翔眼睛一闭,想抓紧时间睡两个小时。但他刚迷迷糊糊快进入浅眠,他一直以为已经睡着的周南俞冷不丁地开口。
“北河和那个齐辰在交往吗?”
他声音冷冷清清的,听得宋以翔一下子又清醒了。
“啊?”宋以翔反应了两秒,叹了口气,“不知道,最好没。”
周南俞不说话了。
宋以翔又道,“拿你来挡枪是下下策,我没说一定会这么做,你……”
“没事。”
周南俞打断了他的话,然后一路沉默到了落地。
十二月五日,颐都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雪花很小,飘洒在路边上来不及积起就化成水。窗外白蒙蒙一片,天光渐亮,硕大的都市即将苏醒。
而北河天没亮就醒了,或者说他都不确定自己前几个小时那种状态算不算睡着。他起床洗漱,对着镜子里自己憔悴的脸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从玉山回来的时候在齐辰面前生病卖惨那叫适当心机,现在出这种事还搞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就叫没有担当。
他一点也不想这个时候生病,但事实是他头疼的快裂开了。
嗑了两粒退烧药,又灌下去两大杯热水,北河看着时间等着宋以翔来收拾他。七点刚过的时候顾辉发来一句“醒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