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却说宋长奇分-身回归本体后不久,玄清派属于宗主的屋子里便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噪音,仿佛是一连串东西摔得粉碎。
门外不远处练剑的傅易瞳一惊,慌忙跑到堂屋门口,叩门:“师父,您还好吗?”
“没你的事。”里头传来压抑怒气的回答。
傅易瞳愣了愣,脸上掠过一丝黯然。师父待她是越来越不亲近了。自己少年时,被手把手领着练剑、教习绘制符箓的记忆,有时回想起来,甚至觉得是一场幻觉和梦境。
她转身正要离开,忽然看到半空中一道流光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破空而来,眨眼间冲进身后堂屋。
“师父!”她顿时提起了心,“有东西冲进去了,您没伤到吧?”
里面,那道流光飞来,不偏不倚停在正暴怒地将一桌杯盏果盘随手拂到地上、摔个粉碎的宋长奇跟前,自动化成一封信笺,上面有隶书写着:“三日后赴贵派一叙。”
落款处是“岳麓”。
方才羞辱的记忆浮上心头,恰逢外面二徒弟焦急地声音正问着:“您没伤到吧?”
伤到?!连自己徒弟竟也看不起自己、觉得自己会被那岳麓一道传讯的灵气伤到!
宋长奇迁怒中大吼一声:“滚!”随手一掌拍在眼前红木桌上,将那上好的桌子一把击成一地碎木。
屋里的巨响毫无掩饰,傅易瞳在外面听得分明。
是桌子的碎裂声,还有师父让自己“滚”的吼声。
女子的脸色一寸寸灰了。她转过身,迟缓得不像是一个修习之人。
堂屋里,宋长奇面色兀自狰狞,胸口气得起伏不定。
他狠狠盯着屋中一地狼藉,脑内思绪万千,片刻后,忽然想到什么,铁青的脸色竟渐渐平静下来,甚至,一抹喜意挂上了眼角。
“易瞳,过来。”
傅易瞳坐在符箓堂里,眼前朱砂符纸摆着,要是往常,不过几息调试,她就能沉下心来进入画符的状态,符箓堂堂主还称赞她“心境过人,于符箓一道有殊才”,然而今日,她却迟迟沉淀不下来,脑子里浑浑噩噩。
就在这种混乱中,她听见了师父的传讯,叫她去师父的居所。
——而就在几分钟前,她才在那里被师父叫“滚”。
女子嘴唇微微颤抖,纤白但并不柔软——因为长久握剑与握笔而形成厚厚的茧——的手指,狠狠掐住了掌心。
她沉默了片刻,直到那召唤声再次响起,才缓缓起身,去了师父的住处。
“易瞳,你对我这‘玄清居’里的阵法有多少研究?可熟悉天罡八卦阴阳阵?”
傅易瞳一过去,宋长奇便迫不及待地询问。
他这二徒弟资质不佳,修炼这么多年连筑基都没有,早被后面师弟们赶超,也就是他当年没有危机感、追求什么“修心之道”,才会看中她心性收下。如今想来,这徒弟的修为让他多少有些面上无光。好在她确实是极为努力勤奋,天资不足、修为有限,却肯下功夫研读典籍,熟知各种阵法符箓上,宋长奇这个作师父的在这方面都远远不及。
玄清居是历代玄清派宗主的居所,历史悠久,那些宗主无一不是大能,有几位就在这玄清居布下阵法,以保护其中的人。
宋长奇依稀记得,这些阵法中有一个“天罡八卦阴阳阵”,可攻可受,据说连渡劫期大能都曾困于此阵。如果用了此阵,任那“岳麓”如何狂妄,还不是任他摆布?只是这阵十分复杂,依八卦天理而来,故有六十四种演变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