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就是蠢，就是愚孝。
笨到根的皇帝没救，这楚国也不用保了，完全可以拍拍屁股走人。
楚熙双唇微抿，有些紧张。
他突然有种感觉，这个问题回答不好很要命，必须谨慎。
可要怎么答呢？
他下意识再次寻找小白猫，这种时候有个毛茸茸的小东西活跃气氛最好了……
瑞王：“先帝从未想过将江山传给你，他对你生而不养，不闻不问，你恨不恨他？”
楚熙认真想了想，摇头：“其实……不恨的。父皇只是生了我，并不欠我，他自己的东西，自己的疼爱，愿意给谁便给谁，我无权干涉。”
瑞王：“可又不是你让他生下你的。”
“那我生下来，也不是为了他活着的啊，”楚熙眨眨眼，“我有喜欢的东西，享受的滋味，好吃的食物给我满足，好看的书本让我感动，山河壮美四季轮换，皆能给我不同感悟胸怀，这些都是我自己的，我为了自己而活，又不是为了他……国师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好像否认了我的价值……”
小皇帝悄悄看了国师一眼，还是握着小拳头，表达了自己的意见：“我不喜欢。”
瑞王动作一顿，迅速看向小皇帝，眼睛微眯。
这小笨蛋，偶尔胆子也挺大么。
这种直白坦诚有时候很可怕，让人明知他傻乎乎，也不愿苛责。
“那——一点也不伤心？”瑞王却不在意，转着酒杯，眼神斜过来。
楚熙低了头，长长睫羽在眼底留下半圈阴影：“还是有点伤心的。有父皇在，我就是有爹的孩子，总会存有期望，他走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我身体里流着他给的血，在世间行走是他给的缘份，别的为他做不了，连悲痛欲绝恸哭都做不到，最后这一点，还是应该要的。”
窗外风声呜鸣，手中陈酿飘香，面前烛火照映美人颜——
瑞王眸色一深。
小皇帝还没长开，时常透着一股孩子气，可这并不影响小皇帝的清灵俊秀。他五官精致，眉宇修长，一双眼睛像天地间最清澈通透的湖面，似能照映人心。
以他的年纪，尚不足以称君子，但君子如玉，如琢如磨这样的话来形容他，一点也不为过。
原来如此。
世情人心，小皇帝并非丁点不懂，他通透的很，也薄情的很。
别人不给，他就不要，别人给他几分，他就还几分，称斤度两，一丝不带错，这些人都不配他恨——毕竟有爱，才有恨。
小皇帝才不会浪费感情，做那些费力气的事。
之前见面，他让小皇帝喝了酒，小皇帝眼红红，十分委屈，他稍稍有些自责，这件事若不问清楚，心里就跟被猫爪子挠似的，各种不舒服。可今次问了，他也没有很释然，另一种不同痒意在心头升起，突然有点想知道，这小皇帝喜欢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
付出强烈感情的，你死我活的爱与恨……
瑞王放下酒盏，慵懒斜倚在椅间，眼梢长长，微微翘起：“你已来殿门数次，为何不着人通传？”
“你之前说……”小皇帝有点紧张，捏着自己的手指头，“没事不准我来。”
瑞王看着有趣，声音拉的长长：“那你现在——”
小皇帝后知后觉，这是突然聪明了一回，立刻抓住尾音：“我，我有事！”
瑞王哼了一声：“今天在外面被楚昭欺负了？”
楚熙立时抬头看他，满脸震惊，想问你怎么知道，又在心里摇了摇头，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