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小山似的花瓣堆，她有理由怀疑，云轩阁里的花花草草，已经被兰博给薅秃了。

    程涟笙低头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也怪她自己，她只说要很多花瓣，并没有交代具体要多少。

    “不需要了，你下去吧。”

    “是。”

    眼下，最让她头疼的是香水的制作。

    技术设备都有限，做不了预处理，便无法保证香水本身的清澈度与醇和度。

    她想到李筱月和青楼那位水水姑娘身上那股子浓到发齁的花香味。

    要做出浓香精，谈何容易。

    这个年代的人们还未掌握蒸馏术，酒精亦是无处可寻，且无论蒸馏还是提纯，都需要花费太多时间。

    程涟笙随手抓起一把桌台上的花瓣，放在鼻端嗅了嗅。

    还挺香的。

    要不，先做点无酒精花露水吧。

    说干就干，程涟笙撸了起袖管。

    她找了个足够大的碗，在碗中铺上一块棉质纱布，又切了一部分花瓣，尽数放入碗中。压了压，花瓣不够，再切点放进去，倒水漫过花瓣，这便是个半成品了。

    程涟笙拿了个尺寸差不多的盘子将这盆花瓣盖住，唤来宾利把这份半成品送去冰库冷藏。

    宁国的冰库，是为存放瓜果蔬菜而存在的，往后，也极有可能变成她的仓库。

    做完这些，便只能等待，待过了夜，把汁液挤出，再放到锅里一煮，才算是大功告成。

    像这样简单制作的香水，如不冷藏，顶多只能放个把月，她寻思着建个工坊，造个锅炉，把酒精给蒸馏提纯出来。

    秋末天凉，傍晚时分淅淅沥沥地下了场雨，云潇宫的地面上到处都湿漉漉的，院内落了一地的花瓣，与此时光秃秃的云轩阁相比，倒是显得缤纷许多。

    姜无正在院里使唤几个下人清扫地面，见泗儿从正殿出来朝他使眼色，急忙小跑进殿。

    李凝月神色泰然地坐在软塌上，单手扶额微阖着眼眸。

    室内一片寂静，唯有姜无屈膝跪地。

    李凝月眉眼也没抬一下，只动了动嘴：“起来吧。”

    “是。”姜无站起，仍躬着身子。

    “西洋公主身边的暗卫，几人在明几人在暗，细查。”

    姜无愣了一下，面上微微有些复杂，他试探着问道：“殿下这是要......”

    话还未全数问出口，姜无抬眸便撞进李凝月深不见底的眼底，他心下一凛，慌忙收回目光，跪下磕头道：“奴罪该万死。”

    李凝月神色淡淡，端起一旁的茶盏：“断不可再胡乱揣测。”

    “是。”

    “下去吧。”

    “殿下。”

    姜无抬头禀报：“奴听闻，西洋公主昨日出宫，与舒亲王去了云仙楼。”

    李凝月不作声，饮了口茶，慢条斯理地把茶盏一放，这才开口道：“那便与雅婷知会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