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还。”霍廷轩放慢了脚步,他的声音不自禁地随着段泽慵懒又性感的嗓音放得极轻,似乎怕惊扰到了现在两人通话之间牵连的那根细弦,“我接到翻译文件的稿酬了,多亏有你帮忙,所以今天想请你吃饭,可以吗?”
“好啊。”段泽勾起唇角,爽快答应,“你在哪里上课?我去找你。”
霍廷轩的声音就在这时从电流之外传来,“我在一楼,你往下看。”段泽惊讶地探出头,正巧与踏进感应门的霍廷轩对上视线,来人胸膛一起一伏,似乎是小跑而来,发现段泽正在看他,瞬即笑得弯了眼眸,一只手仍旧举着手机,另一只手则抬起小幅度挥了挥,“快下来。”
那根若隐若现的弦似乎就被这只骨节分明的手拨动,发出了缥缈幽长的音节。
段泽定定地望着霍廷轩的眼睛,若干秒后返回教室取包,室内的同学散得差不多了,但谢欢还闷闷不乐地坐在原位,见段泽回来她强打起精神询问道:“段泽,刚才那个杨白莲……”
“我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求别乱凑对。”段泽拿出背包里的钱夹、钥匙和手机,“给她买衣服是因为不小心把咖啡泼她身上了,再见。”
谢欢为他这段解释眼睛倏得亮了,“再……诶?你是去食堂吃饭吗,要不要一起啊!”她的话还没说完段泽就早已走远,伴随着脚步声留下遥遥的一句:“出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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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租了车?”见段泽闷头直往地下车库冲,霍廷轩不由得出声提醒道,“市中心很难停车的。”段泽呃了一声,犹豫着说:“没租……哪能一天到晚租车的……”
霍廷轩不疑有它,熟门熟路地走向地铁站,然后就发现段泽就像个老年痴呆一样站在标示牌底下发愣,“怎么了?”
“不是说要买票的吗?”段泽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霍廷轩疑惑地掏出兜里的饭卡,“a大学生卡和公共交通系统绑定了,直接刷饭卡就好……你一直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我这辈子第一次坐地铁!!!“……不知道。”段泽汗颜地跟上霍廷轩,再不敢自作聪明质疑老司机的行为举止。
错杂的线路,拥挤的人群,段泽越往地下走,越后悔一念之差没有开车来。地铁刚入站,周边的同学便一窝蜂地挤了进去,段泽连忙握住霍廷轩的手腕,和他一起仿若两片乱世浮萍,被人流冲到了扶手旁的角落里。段泽手指紧得几乎把霍廷轩的手腕握出红印,他是生怕和霍廷轩走散了,只剩他一个人的话怕是连在哪里下车都不知道。
“咳。”霍廷轩伸出右手按在了段泽的胸前,与对方隔开一小段供他喘息的距离,掌心底下来自宽广胸膛的热度烫得他近乎窒息,明明是很普通的动作,却因为他的心虚变得暧昧不明。
段泽完全不知道身旁的人心中的弯弯绕绕,他被身后的胖子挤得直往霍廷轩怀里拱,无奈用单手撑着车壁,脑子里充满了再来坐地铁或者公交我就是狗的念头。
“还,还有几站?是不是马上到了?”
“我们才刚上车……”
“到底几站!”
“……九站。”
闻此噩耗,段泽几乎要痛苦地落下泪来,想他堂堂一个能让交通局为之专辟特殊通道的一国皇孙,竟然沦落到在地铁上被挤出胆汁,总之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霍廷轩知道段泽处境艰难,他努力屏气再往角落里退了退,想给段泽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