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赖在地上,几乎浑身的重量都挂在何温盛胳膊上,来往的行人纷纷侧目,暗道相貌如此俊秀的公子居然也会犯事。
还有一小部分脑回路比较清奇的,心想莫不是这女捕头看上了公子,打算当街强抢民男?
“走,跟我回酒楼叙叙旧,咱们爷俩喝几杯。”何温盛稍微使了使劲儿,把流云从地上拽起来。
流云哪敢不从,唯唯诺诺跟个小媳妇儿似的,跟在师父身后。
第一酒楼不卖烈酒,何温盛从对门买了两坛烧刀子拎了过去。小二见了也没说什么,原本酒楼是不准外带酒水的,可谁叫何温盛是老主顾,除了出手阔绰之外,还是咱们县里的捕头,更和芷兰姑娘关系密切。规矩在这位身上,显然不太适用。
晚上,酒楼的客人比较多,一楼都坐满了,两人去了二楼雅间。虽说有心带徒弟认认师娘,可芷兰这么忙,还是等晚些再说吧。
点了一桌子菜,还没等菜上来,何温盛就开了一坛酒,给流云倒上一碗。
流云自从在江湖上创出名号来,便自诩风雅,如今再看到久违的烧刀子,让他想起在师父身边的那段时光,不由得热泪盈眶。
“师父,我能不喝吗?”
“连酒都不喝,那你想喝啥,喝马尿吗?”
看到何温盛一瞪眼睛,流云顿时怂了下去,拿起那满满一大碗酒,一咬牙一闭眼,一饮而尽。
并没有想象中火辣辣的感觉,更多的是清凉。
原来师父这么为我着想,这么多年来我都误会她了,她还是爱我的。流云一阵感动。
还没等他感动完,便听到师父气急败坏的声音。
“他娘的卖假酒卖到老子头上来了,明天就去查封他家铺子!”
流云以为何温盛会问他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或者会暴跳如雷质问他为何偷她手令离开军营,但是都没有。
他们只是单纯地吃了顿饭。
喝的是假酒,何温盛却有些微醺,用慈爱的目光看着流云。
“我家小从玉终于长大了。”
流云一怔,仿佛时光倒退,又回到尘封在记忆深处的许多年前。
他的爹娘都死了,在他以为自己也要死了的时候,何温盛来到他面前,朝他咧嘴一笑:“小孩儿,跟叔叔走,叔叔这里有糖吃。”
湘城渐渐被夜幕笼罩,何温盛不是个健谈的,最后竟然变成了流云说,何温盛听。
说起自己被朝廷几个大内高手围追堵截,最后逃出生天,流云一脸嘚瑟,全然没有发觉他把家底都抖搂出来了。
“怎么样,师父,我没给你丢脸吧!”
“没有。”何温盛认真地说道,“我收回以前说的话,‘能抢就别偷’对你来说并不适用。”
终于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夸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何温盛继续说道:“鸳鸯玉佩呢?”
流云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把鸳鸯玉佩从流云身上强取豪夺过来,何温盛并不打算拿它交差。林老爷都死了,他让县衙十日内破案的话,自然也就做不得数。
鸳鸯玉佩分为两个,一龙一凤,质地乃人间极品,林家作为偏远县城的一个土豪家族,能有这等藏品,也实属不易。
既然已经和师父相认,流云干脆在这酒楼里租了间房。
虽说已经知道了打虎英雄就是他那个牛逼哄哄的师父,但好不容易过来一趟,还正巧赶上林老爷死了,不趁此机会再偷点啥,岂不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