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吴科亲自挂的。”朗明说,“吴科在研究所很多年了。”
吴科在研究所很多年了,7科的员工都知道,但没人清楚吴科究竟呆了多少年,是研究所的第几批员工,具体都经历过些什么,甚至是否见证了研究所的诞生。吴科偶尔会感慨一下岁月如梭,却基本不提当年之勇。
“这四个字,就是吴科对研究所的理解吧。”朗明说。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这是老子在两千五百多年前写下的句子。在那个科学近乎一片空白的时代,人们对世界的认识多么浅薄而狭窄,老子却单凭他只身一人对天地与人生的感悟,超越了眼界,超越了时代,超越了技术,甚至超越了想象力,写出了空前绝后的智慧,《道德经》区区五千字,句句荡气回肠,字字入木三分,朝代更迭、文明跌宕、科技发展都动摇不了这五千字,至今它仍被奉为圭臬,比如,在这不为世人所知的零号研究所里。
许多哲学家讲的无非是人,老子讲的,却是宇宙。
宇宙从诞生初期,便遵循着既定的规则徐徐前进,渐渐孕育出行星、恒星、星系,演变为今日的繁星盛世,这“既定的规则”,物理学家们称它为大统一理论,或万物理论,物理学家们相信,宇宙一定有着一个简单、极致、能解释一切的理论,它支配着整个宇宙,尽管至今它的面纱还未揭开,也动摇不了物理学家们这一终极信仰。吴科把一幅“道法自然”挂在办公室里,也许是因为他认为,“道”就是万物理论,而万物理论,代表着自然。
自然,不应受到过多的亵渎。
而人类对自然的亵渎,却随着文明的升级越来越猖獗。
继环境破坏、物种灭绝这两项主要的光辉事迹后,近些年,人类又在自然的肌肤上戳下了一个伤口。
时空污染。
这个伤口藏得很深,难以察觉,至少普罗大众毫不知情,最先探测到异动的,只可能是位于科学前沿的科研组织,像tnl研究所。
谁都追溯不到时空穿越的源头具体来自于何时何地,只知道从大约上个世纪起,就开始显露一点迹象了,时空穿越的事例陆续出现,后来愈渐增多,到了本世纪,这个趋势竟一发不可收拾,人们像是穿越穿上瘾了似的,根本停不下来。经研究发现,这些事例有些是人为的,但非常少,大约只占百分之一,不,千分之一不到的比例,绝大部分事例都是在意外的情况下发生的。
“为什么呢?”听朗明说到这里,戎阳忍不住问道,“这玩意儿难道跟科技水平有关?”
“你还真说对了,”朗明说,“虫洞你们都知道吧?”
众人点头。
“但虫洞是连接超远距时空的隧道,距离以光年为单位,时间以万年为单位,以人类如今的技术还无法驾驭。”朗明接着道,“我们研究所的时空穿越,靠的是人造虫洞,这种虫洞非常微型,和真正的虫洞相比大概就像一颗原子和整个地球相比一样,所以我们不叫它虫洞,叫‘时空微缝’。”
“打开时空微缝的关键是能量,而能量跟质量和速度挂钩,但静态的质量很难转化为能量。在现代科学发展起来之前,人类很难产生高能量或高速度,只有自然界本身能偶尔造成这种情况,所以在现代以前,时空微缝意外打开的情形应该少之又少。”
朗明说到这,戎阳和应嘉都get到了他的意思,“而现代科技将能量和速度的极限一再提高——”应嘉尝试着分析起来。
“没错,”朗明说,“比如核能、电能,比如交通工具。”
“哦——”穆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