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飞兰在这一刻选择结束她自己的生命,那么她就只活到了历史上的这一天,这是既定的事实,是不可更改的历史,戎阳没有权利对此作出干涉。
他只能看着,静静地看着。
戎阳不记得过了多久,飞兰的身体以不着痕迹的幅度晃了晃,终究往后退了半步。
戎阳的拳头松了松,连呼吸也瞬间加快了些,他不再犹豫,大跨步走过去,特意放轻语气问道,“你在做什么呢?”
飞兰像只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样猛地转过身来,看到是个陌生的小太监,她的慌张才缓了一些,脸上的泪痕还留着不少残渍,令她看起来颇为狼狈,她抽着鼻子,断断续续道,“我……我……”
戎阳往池塘里瞄了一眼,“东西掉了?”
戎阳一提到这茬,飞兰又想哭了。
飞兰知道,原先跟她一起的宫女已经回去告状了,这会儿主子肯定正大发雷霆。主子的性子他们几个下人都清楚,平常就难伺候,碰到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一点风吹草动就足以让她借题发挥。半个月前,有个小宫女不小心把茶泼到了她为见皇上特意做的新衣上,她估计是顾忌自己位份还不是很高,不好直接弄死一个人,但她也没有轻易放过那个小宫女,居然下令用沸水活生生地把那个小宫女烫毁容了,这件事立竿见影地使她立了威,加之她近期正受宠,自此各路宫女太监都不敢对她的事有所怠慢。
上次只是一件新衣,而这次是主子从娘家带来的玉簪子,飞兰自觉毁容估计是远远不够的。与其不知道会被如何折磨得生不如死,飞兰觉得还不如自尽来得痛快些。
看着这小姑娘的苦瓜脸,戎阳摇摇头,“掉了什么?”
“主……主子的玉簪子……”
“只是一个玉簪子是吧?”
飞兰看着这个小太监,说不出话来,什么叫只是一个玉簪子?这个小太监果然是来看她笑话的吧?
飞兰才发现自己搭理一个不认识的小太监也是傻,正打算转身离开,换个地方继续自己的苦大仇深,却被戎阳一把拽住,“玉簪子不要了?”
“啊?”飞兰傻愣愣道。
“我帮你捡回来。”戎阳说。
“啊?”飞兰又重复了一遍。
戎阳摘下帽子塞到飞兰手里,“等我一会。”
看着戎阳往池塘边走去,飞兰总算明白过来他想要干什么了,虽然非常让人难以置信——飞兰伸手就抓住戎阳的袖子,“你想要跳下去找吗?”
“是啊。”戎阳答道。
“这——”飞兰看看池子,又看看戎阳,“池子这么深,又看不清,这……你一个人找不到的——”
戎阳笑了,这小姑娘刚才急得都要看不开了,这会儿却担心起一个陌生人,看来是个缺心眼的。
戎阳抽回袖子,“等我。”说完,扑通一声跳进了池子里。
飞兰抱着戎阳的帽子,忐忑地守在池塘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池子里的动静,好几次她想去喊人来,又不敢擅自走开,就这样纠结来纠结去,纠结了不知多久,戎阳的身影才彻底从池子里冒了出来。
戎阳一身湿淋淋的,还沾了不少污泥,可当他把手里晶莹洁白中透着一抹绿意的玉簪子递给飞兰时,飞兰全然忽视了戎阳身上的那股臭味,她把玉簪子擦了又擦,毫不在意自己的袖子被污渍弄脏,将它像宝贝一样捧在手里,总算破涕为笑,看向戎阳的目光中半是兴高采烈半是惊奇,“你怎么做到的?你好厉害!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