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清坐在石阶上,捂住嘴巴打了一个喷嚏,又接着来闹赵氏。赵氏望着他那身轻薄的夏衫,稍微把人推开,顺势摸了摸幼清白生生的手,而后蹙着眉心问道:“手怎么这么冷?是不是受凉了?”
幼老爷立即如临大敌地问:“要不要让人请个郎中上山来?”
幼清瞄了他一眼,狐疑地说:“爹爹,真的不是你在悄悄说我坏话?”
幼老爷一巴掌拍到他的脑门儿上,幼清皱着脸向赵氏告状:“娘亲,你看,爹爹不仅悄悄说我坏话,还当着你的面打我。”
他还嫌这不够,又添油加醋地补充了一句:“好疼!”
幼老爷没好气地说:“你疼什么疼,我都没用力。”
幼清不搭理他,只顾捂着自己白净的额头,一门心思装可怜,“娘亲。”
“你非得招惹他几下才肯善罢甘休?”赵氏剜了幼老爷一眼,回头又见到弯着眼睛幸灾乐祸的幼清,轻轻地捏住他的脸,“还有你。一天到晚不照顾你爹挨几顿骂,是不是就浑身不舒服?”
幼清咕哝道:“这得怪爹爹太烦人。”
赵氏失笑,给他揉了几下额头,“就属你最会倒打一耙。”
幼老爷倒是大人有大量,不跟幼清一般计较。赵氏那边轻声慢语地哄着幼清,他便找来归元寺里管事的和尚,表明自己有意出资修缮庙宇,想要为幼枝与幼清积善求福。
那管事的和尚犹豫道:“修缮归元寺恐怕需要耗费不少银两。”
幼老爷搓了搓手指,嘿嘿一笑,“我们家穷得只剩下钱了。”
出手这般阔绰,幼老爷从“施主”摇身一变,成为和尚口中的“幼大善人”。他又提及幼清的身体不适,管事的和尚提议道:“寺中尚有几间闲置的客房,幼大善人若不嫌弃,可以带令郎过去稍作休息。”
幼老爷一口应下。他兴高采烈地往回走,打算带幼清和夫人去客房里睡一觉,结果冷不丁地就听见有人开口道:“岳丈。”
语气很淡很淡,又没有什么起伏。
幼老爷硬生生地挤出一个笑,“贤婿。”
饶是幼老爷暗地里添油加醋地给幼清说了不少薛白的不是,他回回见到薛白,都不由得感慨当真是天人之姿。只可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位王爷既无心朝政,生性又淡漠到了极致,好似生来就六根清净,无欲无求。
他们的幼清是要人宠着的,这薛白看起来就不是会疼人的样子,无论是幼老爷还是赵氏,都只有一个念头——
必须得和离!
幼老爷状若无事地问道:“贤婿怎么在这里?”
薛白平静地说:“山中清净,便来此处暂住几日。”
“这山上也不热,适合避暑。”幼老爷随口附和道。过了一会儿,他又含蓄地说:“贤婿不用管我,我只是来这山上逛一逛而已,既然你图清净,那么我也就不打扰你了。”
薛白却说:“无妨。”
“方才看见清清与岳母在正殿,本王与岳丈一同前去。”
“……”
幼老爷不好拒绝,只能言不由衷道:“夫人和清清看见你,肯定很高兴。”
幼清会不会开心,他不知道,幼老爷只知道自己的夫人见到薛白是决计高兴不起来,至于这火会发到谁身上,幼老爷光是想一想就心里犯嘀咕。
这倒霉催的。
果不其然,赵氏见到返回的幼老爷先是询问他:“大师怎么说?”而后又看见长身鹤立的薛白,稍作停顿,轻飘飘的眼神从幼老爷的身上一扫而过,赵氏若无其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