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方才还说我好玩儿。”幼清鼓起脸,不满地说:“阿姊和娘亲一样,嘴巴都是骗人的鬼,说完就反悔。”
幼枝瞟他一眼,“这么不老实,看来还是揍得少了。”
幼清得意洋洋地说:“爹爹才不敢揍我,他就只能想一想。”
他在幼枝这边待了大半天,又是蹭吃蹭喝,又是欺负幼枝的小狸奴,薛白都还没有来接人。幼枝见他上蹿下跳,甚至蹲到门口跟一只猫吵架,头疼不已地唤来点翠把幼清带出去逛一逛,说不定回来就蔫巴了。
结果才踏出去一步,幼清就皱起了脸,“阿姊,好热。”
“出去。”幼枝躺回美人榻上,安抚着被幼清气坏的小狸奴,“吵得我头疼,让我清静一会儿。”
幼清不情不愿地说,“那我要把你的莲子全部都吃完!”
幼枝凉凉地说:“你把池塘吃干净都行。”
幼清眨了眨眼睛,突然记起来自己好久都没有吃鱼,立即美滋滋地说:“阿姊,今晚我要吃烤鱼!”
“……”
他说完就溜,生怕幼枝不肯留自己,幼枝轻轻揉着波斯猫的肚皮,笑眯眯地说:“真是一个小无赖,对不对?”
“喵。”
幼枝把小狸奴从怀里放下来,“去玩吧。”
波斯猫仰头看了她几眼,从美人榻的一侧踱步到另一侧,趴下来接着打盹儿了。
幼枝失笑,“你们还真是一模一样。”
而让她赶了出去的幼清,自然也是一步路都不肯多走的。少年耍赖要坐轿,点翠吩咐下去以后,又笑嘻嘻地说:“小公子再这样偷懒,往后到了五六个月肚子显怀的时候,就省了想一个理由给王爷,可以直接告诉他是胖了。”
幼清赶紧捂住自己的肚子,脆生生地说:“这才不是肉,是娘亲和爹爹的银两!”
点翠捂着嘴笑,“原来小公子也知道自己是吃银两的呀。”
幼清自小就挑嘴,春时要吃桑葚,春末得吃樱桃,夏时要岭南来的荔枝,秋季又喜欢石榴,冬季便咬着山楂想桑葚。他爱吃的,大多是些皮薄汁多的花果,只能采摘以后尽快送来金陵,是以沈栖鹤时常打趣说要不是养了一个幼清,幼家大概就不仅仅只是江南首富了。
完了他还给幼清算了一笔账,大概是把幼清卖了,都不够他这些年吃下的钱。
道理幼清都懂,他瞪着沈栖鹤问道:“为什么我是按斤卖的?”
沈栖鹤一本正经地回答:“活的买回去,没人养得起啊。”
幼清怕热,再者宫里也没有什么别的好去处,点翠便交待轿夫把他们送到池塘边,只是幼清才坐上轿,途经御花园时,却让宫人给拦住了。
点翠稍微掀开帘子望了一眼,“是太后娘娘。”
既然遇见了自然得打声招呼,不然会落人口实,她便又回头来哄着幼清说:“小公子,我们得下轿向他们问好。”
幼清点了点头。
御花园里,薛剪萝亲昵地挽住太后的胳膊,撒着娇说:“皇祖母,剪萝才进宫呢,您就别数落我了。”
这样的大夏天,她身着一身红色的裙衫,烈烈似火,同来的宣王妃笑道:“剪萝又在瞎说。母后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上赶着数落你?若非这回你实在是过分……”
“是那姓庄的背信弃义在先。”
薛剪萝瞥了宣王妃一眼,“本郡主一早就告诉过他,倘若同本郡主定了亲,往后休想再在外拈花惹草,否则绝不会轻易饶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