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见帝后”,仙侍吓得扑通跪倒在地,“小仙乃是敬衡公主殿里的,奉公主之命,前来送礼”,常羲皱眉望着堆成小山的礼物,斥道,“都带走,堂堂三公主,成何体统!”,
仙侍知道帝后素来不喜天妃凤绾诞下的这个公主,哪里敢得罪帝后,连忙领命取走。
天泽山的禁制对常羲来说,视如无物,她径直落到忘忧峰上,就看到降灵趴在树下,呼呼大睡,而身侧的无忧,手捏着棋子,跟自己对弈。
常羲走到无忧跟前,她抬眼,没行礼,淡然道,“来了,坐罢”,
既然帝后不顾身份擅闯天泽山,她便也不用以礼相待。
常羲难得没有动怒,反觉得她刚抬眼,自在的语气,倒像是数千年前,他也这般坐在树下,蹙眉看着残局的棋,淡然说道,“来了”。
无忧手掌拂过,案上便多了一只玉杯,她抬袖斟茶,碧绿茶叶翻卷着,衬得清澈的水仿佛也碧绿如翠似得,在白玉杯里葱翠澄澈。
“天泽山的碧雾茶”,常羲感慨道,“数千年没有饮过了”,清茶入喉,如灵泉拂过,洗去心底的怒气。
“从前我生气时,他便不声不响,煮一壶碧雾茶,送到我手边,饮过,便再也气不起来了”,常羲柔声说道,眼中望着无忧,竟似透过她在看着另一个人。
无忧不语,轻抿了口茶,半响方说道,“茶也饮过了,旧也叙过了,帝后应是无憾了”。
常羲握着玉杯的手指微微用力,她的目光描着无忧的眉眼,眉不如他的险峰峻岭,唇不如他的坚毅果敢,相比他的龙姿凤表,眼前的人,着实过于寡淡了。
唯有那一双眸子相似极了,淡然深邃,宛如古井的波澜不惊,太过平静和荒凉。
区别是,从前的他,看向自己时,眼眸会有微亮的光,
现在的她,仿佛满天星河沉下去都不会溅起一丁点光芒的深渊。
“我不是他,帝后”,无忧说道,“叫我常羲”,常羲不喜从她嘴里听到帝后两字。
无忧抿唇不语,只听得天泽山响起一声沉闷的钟声,她视野却不经意扫过某处,那里有一点白影,缓缓在山间走着。
“听说,你这天泽山里,还有一位仙子”,常羲问道,
“此事,恐怕跟帝后不相干罢”,无忧沉寂的眸子里溅出了一点光,连语气都似乎戒备起来,
常羲双眸微凛,分明如她所说,跟自己并无关系,可心里为何隐隐的不舒服,似有根刺,扎在那里。
常羲的神识探去,不过是个下仙高品,容貌倒是姣好,她望向无忧的眼神,就变得意味深长起来,“没想到你化作女子身后,恋的也是女子”。
无忧讳莫如深的眸子里,煞气浓厚,斩杀数万魔军的戾气扑面而来。
“太一”,那眼底的煞气有如数千年前神魔大战时的妖皇,威厉凶煞,让人心悸,也让人情不自已。
常羲心跳的很快,她曾以为她沉寂的心,再也不会悸动了,可望着眼前寡淡的脸,那让人挪不开视线的双眸,她的脸颊染上了红霞。
三千年前,三千年后,眼前的人,都有让她动情的本事。
无忧起身,侧过脸,冷声说道,“纵然帝后跟妖皇从前要好,可如今,帝后的眼里、心里,都不应该再有妖皇。帝后这般,置天帝于何地”。
她的话犹如一盆水浇下来,常羲只觉狼狈不堪,终究,他还是介意的是吗?
“当年,我以为你再不能回来,我才,我才..”,
常羲眼皮微跳,神情平静,眸底却似惊涛翻涌,她仓促起身,背对着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