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前这个人的眼神跟那时的源赖光似发生了重合,鬼切的眼睛禁不住微微睁大——
新仇旧恨一时齐齐涌上心头,鬼切喉咙里发出低低的一声咆哮,一把捏住舒微漾的脖子,后者霎时呼吸困难,脸色涨得十分难看。
好在紧要关头鬼切控制住了自己的杀意。他对这个就算丧失了记忆换了个世界同样很会招惹他的家伙,冷哼了一声道:“心术不正!不是个好东西!”
说罢他猛地松手将人甩开,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斜睨着人警告道:“你下次来招惹我之前,一定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鬼切一挥袖,劲风将人扫地出门,舒微漾在清凉院外的地上囫囵地滚了好几圈。
他忍着一身痛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将自己头上沾的乱七八糟的草叶灰尘拍掉,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再次恢复紧闭的大门。
又是揍又是训,还威胁警告。舒微漾若有所思。
近来他的动作可不少,其中关于自己这位师叔的……难不成他对唐白做的手脚被发现了?那可就棘手了。
回神又想起初见时这人待他的光景,思及眼下,舒微漾一时又迷茫了。
既是私底下解决,那便是不会再张扬出去,也就是说他的师父薛聆风不会知道这件事,他在浮玉门的地位依然稳固。
他做了那种残害同门的事,这似乎不待见他的师叔竟还包庇他?
舒微漾摸着下巴被对方的剑鞘触碰过的地方,那里的皮肤上似乎还残留着剑鞘上的冰冷。
一时间他心里忽地生出点儿欢喜,紧跟着又搅出点儿忧愁。
再近一点就好了。他想。
那样他就能看明白了。他捂着自己的心口,神情一瞬变得莫测。
***
舒微漾避开人视线回到自己的住处。他处理好被鬼切揍出的伤,服用了早先存好的疗效极快的丹药。
这之后他寻了些理由让人不来打扰他,便闭上门一个人在屋内独坐。
在他屋子的静室内,他面壁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上,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副画——那正是岭寒师叔的人物像。
他亲手一丝不苟用心所绘,栩栩如生,似下一刻要从画里走出来。
舒微漾眼也不眨地盯着,像是要把画看出花儿来。这一枯坐,直到半夜。他将画收起,来到静室外又摸出了一块木头,歪靠在窗前的软榻上,他回想着白天‘切磋’时那人的模样。
那人浑身杀意差点儿捏断他脖子的画面猛地跳入脑海里,舒微漾蹙起了眉。
木屑从他指间落下,很快木雕成型。他看着木雕人像那张布满杀意的脸,那习惯了无时无刻都微微扬起的唇角拉下了。
这后半夜舒微漾迷迷糊糊一直乱梦不断,鸡叫一声天明,他骤然睁开眼,摸着空落落的心口似有所觉。
他翻身而起,披上外套,连衣冠都来不及穿戴整齐鞋也顾不得套上,赤脚一路捏着神行法决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含妙峰清凉院。
清凉院静悄悄的,不见半点灯火。他没有再多做寻找,因为他知道那人已走了。
翌日薛聆风脸色不怎好。他的师弟带着徒弟留书出走,归期未知。
舒微漾站在他身边,拿着那张留书,注意力落在徒弟二字上,没来由的生出一种想法——当初,怎么没把那人的徒弟直接弄死。
“小漾,你岭寒师叔看来是不想你跟在他身边,这才连夜偷偷走了。”薛聆风安慰徒儿道,“你欠他的恩情,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