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条袖子似乎炸开了,露出覆盖了一层长长黑毛的胳膊,看起来就像一条毛茸茸的猩猩手臂。“我吃多了,肚子疼。”她的视线定在他的胳膊上,“你的胳膊怎么了?”
“跟詹姆一起试验咒语,出了点儿小差错。”西里斯在她隔壁的床边坐下,答得轻描淡写。他微微皱着眉,拿一种别有深意的目光打量她一番,就好像她也长出了一条毛胳膊似的:“你的脸色现在都跟莱姆斯差不多了。”
“噢。”艾尔维拉应了一声。
“还在想汉特的事?”
“不是。”
“行吧。”
两人都不再说话。从那天晚上开始,他们的关系奇异地缓和了许多,这一个月来见了面也能正常打招呼了,像这样的交谈竟也显得不再奇怪。可艾尔维拉近来总是神思倦倦,也少有兴致跟他说点别的什么,通常就这么突然沉默下来,西里斯亦习以为常。
“怎么又来了一个?”庞弗雷夫人的脚步声又走近了,她端着给艾尔维拉的药水,停步在两个孩子中间。一看到西里斯那条毛乎乎的手臂,庞弗雷夫人就发起了火:“这回你最好告诉我这是怎么弄出来的,布莱克先生!”
显而易见,西里斯经常给庞弗雷夫人添各种古怪的麻烦。
他摊摊手,毫不脸红地胡扯:“我吃了一个小蛋糕,它就变成这样了。”
“好吧,好吧,你今晚也留在这儿!我去给你拿药水,要是过了今晚没有别的问题,明天早上你就可以走了。”庞弗雷夫人气呼呼的,转过身将手里的那杯缓和剂递给艾尔维拉:“琼斯小姐,你得把你的药喝完。”
“好的。”艾尔维拉乖巧地接过杯子。
等到庞弗雷夫人再次走远取药,西里斯便轻车熟路地盘腿坐到了床上。
“你不就是吃多了吗,为什么还要留一晚?”
“庞弗雷夫人觉得我需要睡个好觉。”含混不清地答着,艾尔维拉一口气喝下了半杯药水。
“你确实需要。”西里斯的目光停在她眼下的黑眼圈上。
药水很快就让艾尔维拉的脑袋变得昏昏沉沉,她觉得脑子钝钝的,记起还没有铺被子,便放下药水,转个身来抱起被子铺开。
“布莱克。”把厚厚的被子盖上腿时,她晕晕乎乎地问他,“你会担心你的家人死去吗?”
正拿着魔杖在那只毛手上点来点去的西里斯动作一顿。
“不会。”他垂着眼,语气不自觉生硬了几分,“不过他们应该很希望我早点儿死。”
“这样啊。”艾尔维拉喝掉剩下那半杯药水,将杯子搁到床头的小桌上,挪了挪身子躺进被窝里,裹紧被子。
“知道吗……其实那不是你的错。”她轻轻地、困倦地说道。
“什么?”西里斯转过脸看向她。
“那不是你的错,布莱克。”沉沉的困意向她袭来,艾尔维拉合上眼,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能意识模糊地用最后一点儿力气,勉强将脑子里的话缓缓念出来:“你没必要讨厌自己……像你家人的那一部分……”
最后几个词的发音模糊不清,像是梦中呓语。艾尔维拉被药效淹没,陷入无梦的酣睡。
西里斯侧头望着她。他记得詹姆曾经说过她啰嗦,现在看来,的确如此。
许久,西里斯抬手轻挥一下魔杖,替她拉上了床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