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着毛巾的手倏尔收紧了五指,西里斯缓慢地抬头,对上她的视线。
那双蓝眼睛在注视着他,用的是她一贯的那种仿佛眼里只有这个人、只把这个人的话听进耳朵里、只把这个人的情绪放在心上的眼神。而此时此刻,“这个人”就是他。她在向他许诺,拿的还是她此前只在他面前用过一次的“永远”。
“嗯。”西里斯垂下眼,漫无目地地用毛巾擦着头发,嘴边浮现出笑意。他觉得心口发热,浑身暖洋洋的,完全没有刚刚在寒冷的夜晚飞过三个小时的感觉。
“你真的相信我的话?”艾尔维拉又问。
“相信。”他毫不犹豫地说。
对面的姑娘似乎叹了口气,“那就不要有下次了,行吗?”
“我已经保证过了。”西里斯扯下毛巾,平静地迎上她的目光,“我会学着控制我的脾气。”
她打量着他,好像在判断他是否足够诚恳。
“好吧。”过了会儿,她总算向他伸出一只手。
“还要立牢不可破的誓言?”西里斯看一眼她的手,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艾尔维拉没忍住冲他翻了个白眼:“你想什么呢?是握手言和。”
“哦。”他也把手递过去,同她温暖、柔软的手握在一起。
正式谈和之后,气氛轻松了不少。她终于能够把自己眼下最关心的问题问出来:“你不会是骑扫帚从伦敦飞过来的吧?”
“用了一段飞路网,也飞了两三个小时。”西里斯不在意地回答。阿尔法德昨晚的话让他很不安,他想通以后马上就出发了。
“太乱来了。”艾尔维拉听了皱紧眉头,起身招呼他去客房,“走吧,去客房睡觉。以前詹姆半夜溜进来就是睡客房的。”
西里斯把毛巾搭上肩头,拿起自己的扫帚跟过去。
他们来到走廊,经过奥利弗和卡丽娜的房间,两个小家伙还睡得沉沉的,一点儿也没留意到外面的动静。阁楼关着的食尸鬼时不时会闹出点动静来,除此之外,琼斯家的房子很安静,艾尔维拉领着西里斯来到客房,从柜子里抱出一床被子,嘴里唠唠叨叨地走向床铺:“你们两个还真是比亲兄弟更像,去年詹姆也是这个时间突然出现在我房里,拿着扫帚说他在外面飞了三个小时,要去伦敦把你从布莱克家救出来……”
西里斯把扫帚靠墙放好,听罢一笑。想到詹姆顶着他那头乱糟糟的头发、深更半夜毫无方向感地在外头乱飞的模样,他就感到好笑又愉快。
但是很快,西里斯就在回味她这段话时察觉到了什么不对:“等等,詹姆半夜出现在你房里?”
“用开锁咒开的锁。”艾尔维拉给他拿出一个枕头,理所当然地理解为他在问詹姆是怎么进房间的,“我就不给你换床单了,反正你们男孩子也没有洁癖。”
咽下已到嘴边的话,西里斯撇了撇嘴。
“嗯,谢谢。”他说,“你一般几点起床?”
“六点半吧。”回身走到门边,艾尔维拉握着门把掩嘴打了个哈欠,“我回去睡了,晚安。”
望一眼她困倦的脸,西里斯站在床边颔首:“晚安。”
艾尔维拉关门离开。他在原地静立了一会儿,才脱鞋倒上柔软的床,暂时不去想詹姆半夜能随便进她房间的事,随手用那条微湿的毛巾遮住了眼。
或许是西里斯的错觉,毛巾上似乎有艾尔维拉头发的气味。
他在这种像是清冽溪水的气息里合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