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了,我好难过你知道吗,凤凰,凤凰……”
“我在。”
声声呼唤中,头顶传来一句低沉暗哑的回应,宛如救赎的天籁。
我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见凤凰正低头望向我,目光澄净,不复刚才的凝滞痴愚。
我破涕为笑,凤凰好了我便好了,所有的难过瞬间一扫而光。
他替我将脸上未干的泪抹去,凤眼半敛,眼中俱是疼惜:“没有对面不识,那只兔子我知道是你,所以才假装要烤兔子,又放走了你。”
原来那时,竟是这样的么,他没提起过。
没有沉浸于凤凰恢复的喜悦失去理智,我突然一个激灵,他神智清明的时机来得过巧,该不会是和历劫时我喊他鸦鸦那会一样,是在装傻充愣吧!
想到他那平稳的脉象,毫无问题的灵力,我越来越觉得有这种可能性,将心中的疑问倾泻了出去:
“凤凰!”
“嗯?”
“你老实交待,你什么时候开始清醒的,刚才是不是装的。”
“这个嘛……”他拖长了语调:“不久。”
“不久是多久?”
“刚好从,”他凑近我耳旁,低声轻语,似乎还夹了一丝揶揄的笑意:“从你说给我写情书开始。”
………………
那他是在看我笑话么?还是听我告白听得很满意,所以舍不得打断告诉我他恢复了?
我面红耳赤地挣开他,觉得颇有点没面子。
他在那长叹一口气,真的老实交待了:“被你们三人当一只烤鸡围观,评头论足,我如何能忍得住再保持那样态,索性提前化了人身,只是神智依旧混沌,没有恢复过来。”
原来他那时是有意识的,我恍然大悟,这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凤凰,害我白担心了。
只听得他又在一旁颇为得意的说:“也不是没有收获,不然我怎么能知道那竟是你写给我的情书,还听了你一番情深意切的告白。”
一听他这话,饶我是颗果子,也想要像只鸟儿一般炸毛了。
“我是给你写了情书,那你呢,你一封都没有写过!”
说罢,狐狸仙上身,我假装抹眼泪:“真是让我,好生难过,好生失望呢……”
那一百年里,我见过无数仙娥写给凤凰的情书,他皆用看萝卜青菜的目光扫一眼便罢,唯独别人写给我的那封看得是兴致盎然。这厮大概已经对情书这东西麻木无感了吧,估计也写不出来。
我嘤嘤哭泣做戏,谁知凤凰在旁看得面上半是无奈,半是宠溺,居然答应了下来。
“既然你一定要,那我便给你一封情书。你的情书是用画的,我的便用弹的吧。”
“弹的?情书也能弹?”我止住做戏的啼哭,循声问他。
“当然能,怎么不能?”他将我带至院中,拿出箜篌。
凤凰善乐,此名不虚。
我终于知道,原来只要有情,它可以化为万千。
也许是诗,也许是画;也许是花,也有可能是树……
弹奏箜篌的凤凰,似是在撩动琴弦,也似是在拨动月光。
庭院里一树红花,一池红莲,红花楹树,红莲溢香。
繁花似锦如他,淡云流水如我,觅得安宁渡此生是我们。
这封情书,我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