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魂野鬼倾巢而出,魍魉魑魅结成洪浪滔天。
哪怕身处花界,远离昆仑,我亦能看到绿幽幽的幽冥之气已经逐渐包围合拢,将黑沉的苍穹浸染得如同忘川一般,似是忘川河要流入天际,倒挂在头顶之上。
道道黯飚鼓奔长驱,侵蚀水镜,水镜之上不断破出裂口,偶有飙风漏进来,扫荡过后,花木尽数枯萎。
凤凰那里怎么样了,可还抵御降服得住,这周遭的境况像是不太好。一边和众芳主加固水镜结界,我一边操心昆仑那里的境况,奈何一个传音的人都没有,心中甚是焦虑。
没成想,使我心神更俱裂的还在后面。
那一幕,那一时,每每想起,几欲泣血。
凤凰临行前,再三叮嘱我看好舜华,之所以将我母女二人送到花界,也是因为此地相对昆仑最远,若是昆仑防线奔溃,此地就是六界最后的避难之所,我这个花界之主理应在此主事。
我俩直到这时,也不知天地之劫与舜华有何干系。
哪怕舜华不和我呆在一块,和凤凰同上昆仑御敌,也起不了决定作用,只是添益,又如何能做到在这其中,使天地取得一线生机?
子时过去半个时辰,舜华从屋内走至空地,遥望了被幽冥之气浸染的夜空片刻,转身看见跟出来盯梢的我,手一扬一个咒术甩了出来。
舜华,这是要干什么!!!
猝不及防之下,我陡然中招,想摆脱咒术的控制,却连丁点灵力都使不出来,完全被她克制。惊恐之下发现,舜华此时修为之高强,使我在她面前已毫无反抗能力。
纵使,纵使她再天赋异禀,以往和我相比差距不远。
这是何时,修炼到了如此可怖的地步?我竟一无所觉!!!
舜华定定看向我,缓步走了过来,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停住,跪下来向我行磕头之礼。
抬头时,我清清楚楚地看见,她面上挂的泪水如同珠子一般簌簌而落,还有满目哀戚下的倔强与坚定。
舜华,你告诉为娘,你这是要干什么?我说不出话,只能用哀求的目光向她传递疑问。
她很快开了口:
“娘亲,孩儿听您说过,您与爹爹曾经相约,哪怕岁月混沌,洪浪滔天,也要共赴鸿蒙。其实在孩儿心中,亦有这样一人,他与我是在人间历劫时相识。”
“他便是冥界界主,这次天地之劫的应劫之人。”
原来,原来如此,在这里等着!!!
舜华人间历劫时做的巫族圣女,说什么侍奉鬼灵,原来是侍奉到冥界去了。还有缘机仙子也在隐瞒,只说没有与什么人打交道,可那界主根本就不是人身!
我如临深渊,动弹不得也说不了话,只能在心里呐喊舜华停下来不要说了,预感她接下来的话能使我跌进无妄深崖里。
可她意志坚定,已经打定主意,注定要使我失望了。
我和凤凰皆是执着之人,生出来的儿女跑偏不到哪里去。
“我原本以为他心中无我,直到那一日,忘川渡口划船的老人来访,我送客时心中有怀疑,便问他见过几位漂亮姑娘,他说他摆渡这么多年,见过最漂亮的姑娘就是我。”
…………
“我即知,那是他,是他化了摆渡老人的样子,在天人之衰前来见我最后一面,还给我留下一物傍身,我这些时日夜间时常做梦,便是因炼化那物的缘故。”
“他活了千万年,将一身修为几乎全留给我,只希望我能在这次天地之劫中安存,如若六界全归于冥界,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