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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另有纨绔公子笑问:“甄大爷,做什么呢跑得这么快。”

    甄瑁指着那二人抱怨道:“好好的端午节,纵不相会佳人,吟风颂月也是美事。他两个竟有闲心辩学问!真真糟蹋光阴。”

    若非数日前帮着不明重绘了那公子的画像,甄瑁未必如此惦记。偏他满怀一颗蓬勃的八卦心期盼数日、单等今儿瞧个结果,不曾想小和尚连问都没问。失望之意顿如滔滔江水,不留神间声音便大了些。四周许多人皆听见了,纷纷举目望过去。那两位正争得面红耳赤。甄瑁素来懒得读书,故此将“作诗”也当作是学问。然孙家大爷素有才名。这话落在旁人耳朵里,还以为那两位在议论四书五经。孙老爷与陈大人皆在不远处,听了个明明白白,都捋须而笑。

    孙公子终究才二十出头且是个儒生,哪里有后世来的妖怪思路开阔?随随便便被不明转移到“规则的约束力”这种后人早已研究多次的命题上去了。孙溧终被说服,不明大获全胜。

    不明本是个极易近人的性子,辩了这一番之后孙溧顿觉与之亲近许多,乃问道:“师父可是想寻我祖父打探什么人?不才或能相助。”

    不明笑摇了摇头道:“此事甄兄误会良多,压根不是那么回事。”遂解释道,“说来古怪。旧年端午前夜,贫僧梦见跟一道士下棋难解难分。最末他指着贫僧道,哈哈哈你输了。贫僧方欲答话,忽听一声霹雳,有若山崩地陷。贫僧骤然惊醒,睁眼时正躺在家中罗汉床上,庭前明月如珪。不过南柯一梦罢了,贫僧本已忘了大半。谁知数日前贫僧又做此梦,那道士笑贫僧又输了。醒来后贫僧心下纳罕,便请了画匠,依着梦中那道士的形容作了幅像。那日甄兄来访,可巧遇上小厮去画店取画回来,瞧了个正着。他那性子,贫僧也不敢跟他说得太明白,只糊弄说是前几日看见的一个人、不知何故记得其形容。那厮便想歪了。”不明无奈道,“贫僧纵然没出家,也不喜欢男人呐……”

    都是金陵城中的官宦子弟,孙溧深知甄瑁为人,好笑道:“甄兄……额,并无歹意。”

    “贫僧知道,不曾怪他。他说他仿佛见过那人,就在旧年端午陈大人府宴上。”

    孙溧原先只有三分好奇心,这回已惹出了十二分,忙问:“那人认得我祖父么?”

    不明道:“甄兄说看见他与令祖说话儿。然这等事贫僧如何同令祖打听?孙老爷,敢问您老可认得一个会下棋的道士么?”他双手一摊,“何等唐突。”

    孙溧思忖道:“也算不得唐突。”

    “倘或甄兄看错了人呢?终究是梦中所见,那画像也未必真。再者说,甄兄看见的那人衣着并非道士,乃一位公子。”不明正色道,“贫僧想着,孙老爷为本省大儒。能与他老人家说上话的必有才学,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保不齐业已中了生员。万一……那人前世修道,与贫僧有什么瓜葛;我二人相见后他顿悟机缘,竟拂袖出家也未可知。如此一来,他老子娘岂非白白期盼了他二十余年?此人若有道缘,中举为官生子、至老再悟也是一样的。人间一年天上一日。左不过一世修行。下都下来了,迟个数十日回去何妨?区区小事,他若抱怨贫僧就让他抱怨好了。故贫僧已决意不向令祖打探此人。”

    孙溧愕然,良久方想明其意,不觉拍案:“师父想得……齐全!不才……”他拱手道,“不才敬服。”不明合十诵佛。他二人遂将此事揭过。

    当晚,孙家爷孙俩回到府中。孙溧送祖父回房后略坐,孙老爷少不得问他今儿如何。孙溧后来大半同不明在一处说话,也少不得将其梦中与道士对弈之事说与他祖父。孙老爷起初还捋着胡须回想旧年宴席,猛然大惊,竟扶着案子站了起来:“溧儿,不明师父是怎么说的,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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