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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了考题便知道难以蒙混。强撑着写了四十来个字写不下去,干脆装头疼脚疼哪儿都疼。老仆径直问他平素写文章是谁代笔,侄孙遂将其人推了出来。

    孙老爷看着那四十来个字嗤笑道:“不明师父说的不差,委实是个饭囊衣架。”

    又看那代笔者。此人年有四十六七,相貌敦朴可靠,跪在下头眼观鼻鼻观心。问他来历,他操着一口极杂的口音道:“奴才乃夔州人氏,小时候乡中遇上洪水、逃难去了南边,跟着父亲在广州码头做活。奴才之父染了病,奴才不得已卖身救治。主子看奴才老实,派在小主子身边,遂跟着他念了几本书。后主子进京做了大官,奴才也跟着去了。再后来主子犯事府里卖人,王管事买下奴才养马。前年,奴才替二爷牵马,听见他琢磨对对子,一时糊涂多了嘴。二爷便将奴才要在身边。”

    孙老爷捋着胡须点头。此人混着川粤京等各色土音,倒也对得上。乃问道:“你叫什么?从前的主人家是谁?”

    他道:“奴才叫余得水,是二爷替取的名儿。”

    孙溧摇头道:“他得了你委实如鱼得水。”

    余得水接着说:“奴才先头那位主子乃是通州通判梁大人。”

    孙老爷不觉好笑。还以为他前主子是多大的京官儿,原来区区一个通判。乃向侄孙的小厮道:“这个余得水我留着。你主子的名声想必已传遍十里秦淮河,出去徒惹人笑话。不如安生念书预备明年的考试,休要再打寻人代笔的主意。”遂打发他走了。又想着余得水这个名儿听着膈应,问道,“你本名叫什么。”

    余得水道:“奴才本名瑞仔。”

    孙老爷道:“从今儿起你就叫回本名。既然会写两笔字……”老头想了想,“暂跟着溧儿。”

    孙溧笑道:“祖父,他这个名儿怪傻的。”

    孙老爷也笑道:“那你自己再改一个。”

    孙溧思忖半日:“既然读过书,就叫知书吧”。余知书面上悄然露出一丝苦涩,磕头谢恩。孙溧身边有人将他领下去了。

    孙老爷看着自家的靠谱孙子,想想他弟弟那孙子,心下无比畅快。乃吩咐道:“此事须得给不明师父一个交代。让下头收拾份礼,不必重但须得用心,你亲自送过去。别的不说,单看他不肯打听梦中道士的缘故——这和尚比你还小几岁,其心地慈孝、思虑周全可见一斑。且不论他有没有根基来历。陈大人说,那位……”他伸出三根手指头,“对他另眼相看,并与林海私交甚笃。还有他那个舅舅。日后做不做和尚怕是两说。”顿了会子,眉头皱起,“竟不知他会择了谁。”

    孙溧低声道:“依孙儿看,这和尚性子谨慎,不会轻易择了谁。”孙老爷点点头。

    过了两日,孙溧替他族弟上薛家赔礼,薛蟠穿着俗家衣裳出门相迎。孙溧还是头一回见他不着僧袍,微怔了片刻。

    余知书虽才刚跟着孙溧,已显出了进退得当、言辞有礼。因知道薛家有个才女卢慧真,孙溧为着不输阵势,特特带着他。薛蟠对此人颇感兴趣,孙溧便提了他的来历。薛蟠愈发感兴趣了。孙溧不免好奇打听卢慧真。薛蟠道:“世上总有人天赋比旁人强出十二分去。老天爷给出这天赋时不拘男女、不分贵贱。慧真与你们家这个余知书皆是天生的读书料子。不用先生一再教导、只略看看便能记住。”只字未提此女身份。孙溧遂也不再问。

    次日,薛蟠让他徒弟觉海回了趟扬州。赵茵娘很聪明,薛蟠欲留她在金陵念书,须得问问她父亲的意思。并有件事要麻烦赵文生查。

    数日后觉海回来,直将赵茵娘之父带了来。此人名叫赵二锁。薛蟠一愣:合着他们家的名字并不是依着生肖属相取的。赵二锁与女儿、族兄闭门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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