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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挣扎片刻,郁卒而去。

    眨眼庭中只剩下贾琏一个。他呆愣愣的杵了半晌,抬目瞧那亮灯的窗户,心肝子又痒了。遂蹑手蹑脚往屋后绕过去。

    果然。后窗户处摆着两株大盆景,一株碧桃、一株石榴。皆有半人高,枝繁叶茂,最合适夜晚藏人。贾琏溜到石榴盆景后头,发觉此处正对着一扇窗户。窗是开的,屋内灯火通明,一眼能瞧见极近处坐了两个人在吃茶。一个三十六七岁的儒生,想必就是赵茵娘之叔父、林姑父的幕僚赵先生;另一个便是已换上了僧衣的薛蟠。哎呀好亮的光头!哪里不明了?

    他二人许久没说话。隔窗可见赵先生面色迟疑,试探道:“那……不明师父当日在扬州所说的谋爵位?”

    薛蟠皱眉。赵先生屏息凝神,贾琏兴致盎然。半晌才听薛蟠说:“论起来也不能说谁是坏人,只能说出发点不同。再有就是,人的见识阅历有限,想法各不相同。”

    赵先生忙拱手道:“请师父指教。”

    薛蟠捏着念珠转了三圈,叹道:“如今倒成了贫僧演说荣国府。”贾琏眉头一跳。薛蟠吃了口茶。“也罢。”他正色道,“荣国府里委实有人想谋爵位。但不是贾政在谋,也不是替贾政谋。”窗外贾琏倒抽了口凉气。

    “那是?”

    贾琏屏住呼吸。薛蟠口齿清晰的说:“是老太君史氏,欲替次子次孙贾宝玉,谋夺长子次孙贾琏之爵位。”

    “什么?!”赵先生大惊,瞠目结舌。贾琏双手死死捏住窗棱。

    “贾政略有察觉。一壁装不知道,一壁偷偷帮几手。”薛蟠冷笑道,“借口就是孝道。难不成他还要违背母意么?”

    赵先生半晌才说:“都是亲孙子,史太君为何如此?”

    薛蟠面色和蔼、悠悠的道:“原因么,乃是贾家一代不如一代,眼看着日渐式微。贾赦已是不顶事的;贾琏都快要行冠礼了,还只是个纨绔、成日在内宅跑腿,既没本事也没志气。史太君觉得贾家须得有人出来力挽狂澜,这个大孙子指望不上。”

    “那贾宝玉不是个孩子么?”赵先生道,“才几岁。”

    薛蟠点头:“六岁。但他有三件天生的好处。一是聪明。其实贾琏也聪明,没人教导他罢了。然贾宝玉委实天资过人。二是他长得与其祖父、史太君的丈夫贾代善犹如一个稿子画出来的,贾家这些儿孙独他一个。史太君少不得以为这是她丈夫显灵了。”

    赵先生想了想:“这个倒是不能怪她。”

    “可不么。人越老越迷信。”薛蟠接着说,“其三赵先生大概也听说过。就是那小子下界时口中含了一块小玉片儿,史太君深以为此子有来历。”

    赵先生好悬站了起来:“师父方才说,下界?!”

    薛蟠阖目道:“谁说下界的就有出息?仙家也分三六九等,神瑛侍者不过区区地仙府中一小僮罢了。再说人家这趟只渡情劫、别的一概不管。故此他也只有谈情说爱的资质,并无仕途经济的天分。情劫一过,保不齐二十岁不到就得回去。”

    信息量太大,赵先生足足懵了一炷香的功夫还没回过神来。贾琏比他还懵,整个人傻了。薛蟠大声念了句“阿弥陀佛”。赵先生抬头看薛蟠,眼神已变。薛蟠轻叹一声道:“史太君不知就里,还以为自己深谋远虑、忍痛取舍。然她身为内宅妇人,本事有限,说不定会连我薛家也一道坑死。贫僧烦得牙都疼了。”

    赵先生猛然想起一事:“师父曾言表亲婚姻易生病残儿,想来是为拒婚寻的借口?那位宝二爷既是短寿……”

    薛蟠正色道:“非也。表亲婚姻易生病残儿乃千真万确。贾宝玉也八成短不成寿。”

    “师父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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