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贾政,薛蟠忽然想起一事,问贾琏道:“孙溧今春大比,你可知道他如何?中了没有?”
贾琏忍笑道:“此事说来话长,回头与你详谈。”
“好。那个姓余的大叔呢?”
“在我那儿呢。大事办完就还你。”
“哼,我知道你用得趁手。万一小气舍不得还我咋办?先把他的身契拿来。”
“哈哈哈你这和尚真真吝啬。好说好说,这就取给你。”
他二人本该去拜见贾母的,这会子也顾不得了,直往贾琏院中而去。贾琏倒是个精细人,极顺溜的从柜屉中取了余得水的身契出来,全然没有找王熙凤或平儿问问之意。薛蟠接过来瞧了瞧,欣然道:“你们爷俩挺够意思,有心了。我都想不起来何时夸赞的他。”
贾琏心中暗笑。“我也想不起来,只记得你说过此人聪明,若在你们家定然用得比孙家好。”
“绝对用得比他们家好。人在哪儿?”
“在外头呢。”
二人乃出去找余得水。
得知身契已到薛蟠手中,余得水长出了一口大气:他在荣国府不敢多说一句话多走一步路、唯恐让贾琏或是旁的主子瞧上。悬心整整一年,可算熬出头了。明面上依然正正经经给老主子贾琏磕头,给新主子薛蟠磕头。
薛蟠道:“今儿先歇息一日,明天贫僧和子非过来了解下情况,咱们俩再商议下一步如何行动。”贾琏点头,喊了个小子领余得水去梨香院。
他俩还算没把贾母给忘了。京里头规矩大,薛蟠本不该见李纨等人。因他是个和尚、不在俗世中,遂将贾母院中众人都见了一回。王夫人看见外甥极和蔼,笑若菩萨。
林黛玉赵茵娘也在呢。薛蟠瞧着她两个道:“你俩可安生?”
赵茵娘满面无辜:“我们规矩着呢,何尝不安生了?”
“安生就好,贫僧不过白嘱咐你们。”薛蟠道,“老太太喜欢,少不得事事由着你们。这么大了也该自觉点,功课不可拉下。”
二人齐声道:“知道~~”
贾母微微皱眉:“女孩子家,认得两个字不做睁眼瞎也就罢了,何须劳顿她们功课。”
薛蟠诵佛道:“因为是女孩子,要学的东西愈发多些。不然白白被人哄骗。多少人家的主子因为不会看账目,被奴才联手外人掏空了家产。老祖宗,艺多不压身,功到自然成。”
贾母淡然道:“那是外人男人的活计。”
薛蟠看着贾母似笑非笑道:“内外本是同体,塌了哪块都使不得。规矩也非亘古不变。”贾母没来由的心中不悦。王熙凤只当他意指荣禧堂,嘴角悄悄挂出丝笑意。
而后邢夫人与王熙凤一道带着林黛玉去见贾赦,王夫人让薛蟠去她屋里说说话儿。
再入荣禧堂。如原著所言,贾政与王夫人的屋子并非正室而在耳房,想来他俩也清楚不合规矩。小丫鬟捧了茶上来便退去,屋中只余薛蟠与王夫人两个,王夫人立时红了眼圈子。
薛蟠最不爱听人哭,忙先诵了声佛。“姨母面上精神仿佛不大好?是身子不爽利么?还是担心大表妹?”
王夫人正欲哭诉心中许多委屈,闻言忙说:“你表妹自打去年秋天让皇后派去什么书库,到如今一年多,半点消息也没有。我竟不知她究竟如何了。”
薛蟠思忖片刻道:“此事舅舅写信跟贫僧提过。姨母,依贫僧看,表妹多半是命数上出了什么岔子。娘娘怕当不上了,咱们与舅舅商议设法让她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