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现自己自从上了高中,说的话比在初中三年加起来还要多,急需国文老师水泥司给她补课:“这么一想,虽然你父亲很让人火大,但是我这样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不,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总之对不起!”
她说完这番话后先是僵硬地鞠了一躬,接着终于敢把眼睛挪到了轰焦冻脸上——就见他愣愣地盯着自己,左眼写着茫然右眼写着惊讶,反而叫刚才坦荡荡承认错误的狩野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我是不是检讨得不够深刻?”
“不、不是……”轰焦冻说不出自己什么心情,不由自主地用手捂住嘴巴别开了脸,“我只是有点儿吃惊……”
第一次,他想,第一次有人因为他“痛苦”而道歉。
他茫然地咀嚼着“有人”这个词,好像头一次认识一样,陌生的情绪从他的心脏一路流窜到四肢百骸,他只觉得喉咙里的酸液涌上口腔,甚至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他的眼睛笔直地看着轰炎司的身影,放弃了很多东西,所走的道路也越来越窄——他深知自己和同龄人格格不入,也没有和他们玩朋友游戏的打算……可是为什么他在听到狩野的致歉时,心脏会抽痛着发酸呢?
我期待着有人能够理解我吗?
我想要从别人那里得到什么安慰吗?
还是说我其实一直、一直都渴望着有人能拉我一把?
这种感觉他已经遗忘了太久,连遥远的记忆都变得甚为模糊——童年好像只剩下了母亲厌恶的眼神、右颊滚烫灼烧的痛感,还有那延续至今的恨意。
他明明无人可说,也无话可说——
狩野看着轰焦冻内心剧烈震荡了好一会儿,才喃喃说道:“妈妈……”
“是我的妈妈,”轰焦冻低声说着,整个人好像突然被点亮了似的,“每次我哭泣的时候,她都会抱着安慰我;每到晚上睡觉前,她都会亲吻我的额头;我在训练时受伤了,她会处理我的伤口……”
明明是那么重要的事,他却怎么会把这些都忘了?
轰焦冻看着自己的双手,那些遥远的慰藉就像是一颗冬眠的种子,一旦暖春降临就破土而出,顷刻间就打碎了他所有的伪装,让他重新变回了那个,依偎在母亲怀里的孩子。
“焦冻,人是可以变成任何东西的。”
柔软的沙发,还有暖和的怀抱,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香味。轰焦冻懵懵懂懂地抬起头——在他的视线上方,妈妈正温柔地注视着他,柔顺的长发像是丝绸一样闪烁着泽润的光辉。
“人可以变成怪物,也可以变成英雄,”她对着完全听不懂的轰焦冻慢慢说着,双手抚在他的脸颊上,“问题不是你是什么样的人,而是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焦冻的话,一定会成为自己想成为的那种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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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体育场座无虚席。
因为带着刀具,草薙剑三在进入雄英大门时就惨遭英雄轮番检查,他不得不放弃掉自己的一把□□和为道馆打广告的立牌(除了赞助企业不允许打广告——校方如是回应),凄惨的双手空空进了一年级的体育场。
他凭借着自己宝刀不老的技术穿过了人山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