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心下纳闷,一边用毛巾细细地擦脸,一边问:“我有什么值得恭喜的?”
周海棠笑道:“姐姐没有喜事,可姐姐的舅舅家却有!”
黛玉越发糊涂,回头看了紫鹃一眼,紫鹃自打周海棠进门道喜就预感不好,早吓白了脸,频频给周海棠使眼色,可周海棠根本看都不看她一眼,只盯着黛玉诧异道:“姐姐怎么还不明白,今儿是五月初八,是姐姐的表哥娶亲的好日子啊,这难道不是舅舅家的大喜事?”
“哪个表哥?”黛玉根本就没往宝玉身上想,兀自想着舅舅家的表哥都娶过亲了,哪里还有要娶亲的表哥?难不成是哪个表哥要娶个二房?
周海棠见黛玉一脸迷茫,似是一无所知一般,心下纳罕,刚要开口解释,却见紫鹃慌里慌张端了一碗茶过来打岔道:“周姑娘,您尝尝这茶,是我托了庵里的一个小师傅在山下买的,虽不名贵,口味却是极好的,姑娘尝尝可吃得惯吗?”
周海棠看了紫鹃一眼,只得伸手接过来,却没有喝,仍旧回头去看黛玉。紫鹃怕她又提起这个话题,忙又抢着把话儿接过来道:“周姑娘,我听说您昨儿带喜儿和翠儿下山去了?可有什么新鲜事没有,快给我家姑娘说说吧,我家姑娘都快憋坏了。”
周海棠几次想开口都被紫鹃拦着,不觉有些恼火,把茶碗往桌上重重一放,冷笑道:“姐姐家有意思的很,主子们说话,下人们却抢得欢,这是哪里的规矩?”
紫鹃听了,窘得抬不起头,忙悄悄打量黛玉,果见黛玉沉下了脸儿,不觉心中着急,可这会子春纤偏偏去前殿请香,说不上话儿,越发的不知所措,索性去拉黛玉,赔笑道:“姑娘,才刚您不是说闷得很,要出去散散心吗,紫鹃陪您去吧……”
“紫鹃,你魔怔了吗?咱们上半晌不是出去散过心了吗?这会子天要黑了,又去转什么?喂狼吗?”黛玉眉头紧皱,早察觉到了紫鹃的异样,不觉心中恼火,嘴下也没有留情。
紫鹃多年陪在黛玉身边,两人情同姐妹,何曾受过这样的训斥,一张脸儿“刷”地一下白了,她蓦地抬头,看着黛玉的眼神既委屈又不甘,嘴唇一张一合几次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周海棠眼见着黛玉呵斥自个儿的贴身丫鬟,心下吃惊的同时,也甚觉解气。想黛玉这两个丫鬟天天雷打不动地呆在黛玉身边,说话不方便不说,还动不动就甩脸子给她看,她也是忍耐多时了,要不是对黛玉的事儿存了那么一点好奇,她自个儿又有了点私心,她才懒得上赶着来巴结黛玉。
如今好容易赶上了这么一出热闹,谁知这紫鹃却千方百计地阻拦她开口,这说明什么?不就说明这丫头不想让人在主子面前提这档子事吗?至于原因吗,大概已经呼之欲出了吧?看来传言果真不假,这林黛玉表面看着谨慎恭良,其实也不是个老实本份的!
一想到此,周海棠越发激动,忙携了黛玉的手,劝道:“丫头们一时性急忘了规矩也是有的,姐姐就别怪她了,咱们说咱们的。”说完,便对紫鹃吩咐道,“你去我那院子寻喜儿,就说我说的,让她从才买的那几盒点心里挑两盒好的送来给林姐姐尝尝。”
这样危机时刻,紫鹃是死活不愿去的,才要借口推辞,就听黛玉在一旁冷冷道:“周姑娘都吩咐了,还不赶紧去?!”紫鹃急得满头大汗,可无论她怎么给黛玉使眼色,黛玉却都视而不见,无奈之下,只得狠了狠心,转身就要往外走。谁知黛玉却又唤住她,沉吟道,“咱们不能总是白沾周姑娘的光,这样吧,把才买的茶叶给周姑娘带一包吧,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到底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