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贾母怒不可遏,喝道,“你这个态度分明就是心不甘情不愿,你让我如何给你做主?好,你不是要拒绝这桩婚事吗?那你说出个正当的理由来,若是真的情有可原,我这个外祖母自会替你做主!也免得那起子不知情的小人在背后乱嚼舌头,说我们贾家欺凌骨肉。”
黛玉本已万念俱灰,不想再多废话,但闻听此言,又觉得不奋力一搏实在心有不甘,只得转回身子木然道:“既如此,那黛玉就直言不讳了。”说罢,抬头定定看向贾母,见她虽已头发花白满脸皱纹,但眼角眉梢仍能看出与自个儿的母亲有几分想象。
一想到早逝的母亲,黛玉不觉鼻子一酸,强忍泪水哽咽道,“黛玉无福,母亲早逝,没能多几年承欢膝下。父亲当年送黛玉来投奔外祖母时,曾特意叮嘱过,说母亲去世前不放心黛玉的归宿,曾提前请一位高僧替黛玉占卜,别的倒不值得一提,只这婚姻上万要注意,一来不可往西南嫁,二来不可嫁商家。本来,黛玉想着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儿,可没想到事实还真就这么巧了,那云南陈家占得倒是齐全!如此,黛玉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把这话告知外祖母,至于成不成全,黛玉全凭外祖母做主。”说罢,郑重地再次跪倒,一叩到底。
贾母向来信佛,佛祖的意思从来不敢违背,但她万没想到黛玉竟然在如此关键时刻搬出了这个不能拒绝的理由,一时深悔自个儿莽撞大意让黛玉钻了空子,如此,竟真的有些骑虎难下了。
黛玉迟迟得不到贾母的回应,抬头一看,见她表情焦灼,一双手握紧又放开,内心很是纠结不堪的样子,知道贾母心有所动,忙趁热打铁道:“外祖母,这个理由虽说是母亲的遗愿,但外祖母教养黛玉这些年,自然听外祖母的要多一些。若您觉得不必在乎这些,那黛玉也无话可说,是嫁是留,黛玉还是要尊从外祖母的意思!”说完,再一次深深看了贾母一眼,转身扶着紫鹃去了。
荣国府内鸡飞狗跳的这一天,东安郡王府也迎来了不速之客——安国公府聘请的媒人。
安国公府为了这桩婚事,特地请了一位朝中一品大员保媒。这位一品大员信心满满,自以为这两家早已互相属意,请自个儿来不过走个过场,遂开门见山地就提出,周家幼女周海棠已到了及笄的年纪,两家的婚事是时候提到日程上来了。
东安郡王闻听此言,惊得差点摔了杯子。待反复确认后,方无可奈何道,此事他一无所知,具体还得等问过郡王妃的意思再答复,先客客气气地把人打发走了。
媒人一走,东安郡王便气呼呼地来到内宅质问郡王妃曾氏:“你何时答应过周家要少篱娶她家幼女周海棠为妻了?”
郡王妃也吃了一惊,一脸茫然道:“妾身从未答应过此等事啊!”
东安郡王疑惑道:“那周家为何会有此言论?方才媒人来提亲,我竟是懵的,以为你们妇人之间早有了这层意思,没想到你竟不知。这到底怎么回事?”
郡王妃是个良善性子,又思索良久方恍然大悟道:“难道……难道是那一年?少篱五岁之时,周家幼女方出世,我瞧着她生得玉雪可爱,开了句玩笑,说这么漂亮的孩子,日后若是给我家当儿媳可就好了。难道……周家当真了?”
“你……你糊涂啊!”东安郡王气得脸色铁青,“旁人家也就罢了,和周家,你也敢开这样的玩笑?”
“这……不过就是句玩笑而已!”郡王妃大感委屈,“妾身在内宅应酬,你来我往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