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地不见姑娘戴上?”
黛玉闻言,摇了摇头,“什么红玉镯,我并不曾见过。”
“这便奇了,当时那对玉镯是老奴亲手放进盒子里,包好交给小厮的。上京送礼的小厮也是家生子,亲口回禀说寿礼送到了府上,还有府里回帖,断不会假。”李妈妈故作不解道。
贾母不着痕迹瞟了凤姐并王夫人一眼。
王夫人雷打不动,面不改色。凤姐暗暗低了头。
邢夫人冷哼一声,惹得贾母侧目,赶忙噤声。
在座的人也都明白了,定是王夫人和凤姐私自吞没了林府送来的礼物,丝毫不曾告知黛玉。
只有宝玉还浑浑噩噩,见李妈妈说了半晌也没提究竟送了黛玉什么礼物,也从贾母怀里脱出,挨到黛玉身边仰着头问:“嬷嬷到底给林妹妹带了什么好东西?”
李妈妈没想到这衔玉而生的哥儿竟是个痴的,只得回答:“原是与那对红玉镯相配的一套头面,如今缺了一件,到底不美。且等老奴回禀老爷,给姑娘再寻一套更好的。”
如此,这件事也算揭过。
李妈妈主动恭维起贾母保养得宜,形容体态看去再年轻不过。
“只是可怜我家老爷,盐政公务繁忙,呕心沥血,案牍劳形。太太去得又早,没个贴心的人照料兼且思念姑娘,如今,如今——”李妈妈说着脸上现出哀容。
“可是父亲身体不好?”黛玉急问出口。适才她悄悄询问李妈妈,父亲身体如何?李妈妈还说并无大碍,怎地现下又这般说。
却是黛玉关心则乱。
贾母也关切追问:“如海素来稳重,怎地也不知爱惜自己身体?可请了名医?用着什么药?是伤了元气还是——”
李妈妈唉声叹气道:“自然请了名医,药也总是吃着,只是不见好。老爷越发显瘦,咳喘不停,近来痰里竟带了,带了血丝。”
“啊!”黛玉惊呼出声,站立不稳,向后退了一步,正被紫鹃接在怀里。
“姑娘可还好?”李妈妈看着黛玉惨白白一张脸,不知是被她吓住,只以为黛玉是久病拖累,心底更气,拽过雪雁便问:“姑娘身子怎么这般弱?这些年,都吃了什么东西调理?”
雪雁却哪里答的上来,只结结巴巴道:“姑娘身子本就不好,也没什么特别的药吃。不过照着在家的时候吃些人参养荣丸。”
李妈妈闻言,眉头皱起老高,“那人参养荣丸姑娘吃了这些年也不见好便是无用的,怎地也不见换换?”拉过雪雁小声教训:“你是老爷太太专门选来服侍姑娘的,怎么伺候主子这般不尽心?”
贾母高坐主位,不发一语,目光却越来越锐利。李妈妈的话虽然句句都在教训雪雁却又何尝不是刀刀全捅在荣国府煊赫的面皮上。
都是二儿媳妇眼皮子浅,贪图那点子东西,此刻让她丢这般大的人!贾母心里有气,要不是因着她岁数已大又无人可用,真想——
贾母正气,面前忽然多了盏热茶。
原来是凤姐亲手捧上的。凤姐最是乖觉,知道李妈妈抱怨的这些事,她管着家不可能不知道,一件也脱不了干系,忙忙给贾母端了杯热茶,巴巴服侍贾母饮下。
本来欢声笑语不断的屋子里,不知何时已只剩下贾母茶盖碰上茶碗的轻响和李妈妈教训雪雁的话语声。
良久,李妈妈才像后知后觉发现气氛有异似的,硬生生转了话题道:“老奴来的路上,听闻府上还有一位表字“颦颦”的林姑娘。真巧,竟与俺们姑娘是同姓,想来便是这位神仙也似的姑娘吧?
李妈妈说着,眼睛落到宝钗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