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差们齐刷刷躬身道:“孟公子言重了。只是仍需由我等先去查看过周遭情形,将闲杂人等驱散,您方能去。”
“闲杂人等?”永玙眉头挑起老高质问道,“这便是你们林老爷的气派?爷出门倒还从来不曾如此!”
果然这林老爷和那荣国府一干人等是一路货色,也爱摆官威吗?永玙十分不屑。
在拐角处偷听的林如海抚着胡须得意点头。
没想到这小子待人处事还知几分进退。不过他若真这般误会了,生出什么鄙薄心思,倒也是好事。
“幸亏他家林姑娘并不肖父!”永玙眼角余光瞥到拐角处林如海一点官靴脚尖,刻意扬声道。
好你个兔崽子!还贼心不死!林如海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句话,气了个倒仰!却浑然不知是自己露了馅。
永玙终于扳回一城,虽然仍不得见黛玉,却让林如海吃瘪,心情舒畅许多,一甩袍袖回了屋。
不管怎样他绝不是仗势欺人之徒,好好的江景被他一个人霸占纯属浪费。再说,闲杂人等都被禀退了,黛玉便更不会出现。
偏他走得急,身上除了一把宝剑别无他物。永玙枯坐房内,冥思苦想,终不得引美人侧目之法。
好不容易等到今日,江风作美。他正在一层船舷处远眺江景,隐约听见黛玉吟诗声音,灵机一动,忙叩舷而歌,与之遥相呼应。
等他吟罢,见黛玉并无反应,大着胆子借苏翁诗词将心中所想唱出。
哪知他刚唱到佳人一句就听见头上传来关窗声响。没一会儿,林如海那张冷脸就出现在了甲板上。
永玙望天翻了个白眼。
林如海明知故问道:“呀!孟公子可是身体不适,怎地眼白这么大,可要林某请大夫来给您瞧瞧?”
永玙拱手,“不敢劳烦林老爷。适才晚辈目睹河山景色有感而发,吟唱苏轼的《前赤壁赋》。正在兴头上,却被不知何处飞来的一只贼鸥扰了兴致,故送它白眼两记。”
小子骂我贼鸥?林如海俊面披霜。但是两人话语都是机锋,先发作者便是认输。何况,在林如海看来,就凭永玙的身份能忍到此刻方才反唇相讥,已着实大出他意料。
一老一少两大美男就这么在甲板上针锋相对。看不见的刀光剑影锋锐杀气激得文竹周身寒栗无数。
幸亏,雪雁不知何时来到林如海身后,柔声道:“老爷,姑娘沏好了香茶,只等您同饮呢!”
林如海借坡下驴,冲永玙一招手,转身上楼。
其实,他并不厌恶永玙,相反还有几分欣赏。只是永玙身份太过特殊又表现得对黛玉尤其有兴趣。林如海舐犊情深自然处处与他作对。
他祖父贤亲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如今虽故去,袭爵的嫡子也就是永玙他爹仍旧颇得皇帝信重。自然不能得罪永玙,同时也不能与之太过亲近。其中度量,着实难以把握。
而永玙也不过一时气恼方出言无状,见林如海不计较,抱拳躬身与之告别亦转身进房。
说来絮繁,船行却快。
这日一早,官船便到了京城。码头上,管家林福带着十几名林家仆从夤夜便候在此处。此刻,见了老爷、姑娘纷纷上前行礼问安,都喜得热泪盈眶。
林福办事得力,林家老宅早已收拾利落,家具仆从一应事务均已料理妥当,单等林如海并黛玉回府。
林家主仆见礼毕,一旁方有四五名仆妇畏畏缩缩挤上前来,自称乃荣国府派来接林如海并黛玉的。
黛玉看她们打扮,一眼便认出只是贾府的三等仆妇,遂低声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