眩过去还是眉头紧锁的长玉身上,好半晌才叹了口气:“恐怕,她是心病犯了。”
皇后露出不解的神色,弘历继而说着:“皇叔当年……因战事吃紧,未能及时收尸,待将士们去寻,已被一群蝙蝠啃食得不成人形。待尸骨运回王府,长玉见了,生了一场大病,此后便见不得蝙蝠。”
皇后听了,已是忍不住拭泪,她实在想不出长玉幼时忍受了多大的痛苦,刚才又是用怎样的勇气以自己的鲜血为饵。
傅恒立在后头,心如同被钝刀磨着,疼得他一个八尺男儿也险些落下泪来。
失踪了一阵的白鹤芋抓着一个太监一个宫女过来,禀告说:“皇上,寻常蝙蝠不会如此大量出现,今日之事必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方才奴才盯着打翻了鹿血的宫女,混乱之中竟发现有人欲将其灭口,如今二人都已被奴才拿下。”
弘历随意一瞥,点了点头:“不错,你做事倒还有几分机灵,内务府如今缺个小管事,你顶上吧。傅恒,这件事交给你去查。”
“奴才谢皇上恩典,”白鹤芋跪下磕了个头,“只是格格对奴才有知遇之恩,如今格格又精神不好,恳请皇上准许奴才继续伺候格格。”
这会儿弘历倒是认真地瞧了眼他,轻哼一声,准了。
着人把长玉送回景阳宫,弘历亲自陪着皇后回了长春宫,待关起门来没了外人,他转了转手上的扳指,道:“长玉虽为女子,这些年筹款赈灾,开仓放粮,也为百姓做了不少事,太后那边,更是替朕尽了孝道,朕欲封她为固伦公主。”
皇后自然是一力赞成的。
不过,后面的话才是弘历的重点:“朕有意同时给长玉和傅恒赐婚。”
这回皇后顿了顿,才开口道:“臣妾自是很喜欢长玉的,傅恒他……并非无意,只是长玉的性子皇上也知道,若是不得她点头便这样贸然赐婚,怕是她……”
傅恒心悦长玉并不难猜,寻常便已露了端倪,何况长玉昏迷,他的眼珠子都快黏到人家身上去了,皇上和皇后如何能看不出来。
“哼,朕何时还需看她的眼色行事了。”
皇后知道他这是孩子气又犯了,笑道:“哪里是看眼色呢,皇上是心疼长玉不是么?”
“她心思重,等她点头,怕是都要熬成嬷嬷了。”弘历显然是为皇后看出了自己拿长玉没办法而在闹别扭,“傅恒的人品才学朕信得过,不如……”
身为当事人的长玉如今还困在梦魇之中,昏迷不醒,还说着胡话。而傅恒则立于景阳宫外,一动不动,只是这样望着,仿佛望着,便能心安一些,仿佛望着,就能替她分担哪怕一点儿。
海棠端了铜盆出来,见着他,一愣,才反应过来行礼。
傅恒一眼就看到了盆里的血水和帕子,料想该是为她擦拭手上的伤用过的,当下只觉得自己的手心也隐隐发疼,她为何能对自己这样狠得下心。
“我有一物,想请海棠姑娘代为转交,有劳了。”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木盒,郑重地递过,盒子里装着的,是那个面人儿。
海棠却后退一步:“大人,私相授受乃是大忌。”
他神色一暗,便欲收回,岂料海棠身后又蹿出一个人,抬手接了过去。
“大人放心,奴才必定交到格格手上。”
“多谢。”
待傅恒离开,海棠瞪着白鹤芋:“你可是这是在陷格格于不义。”
“叶神医开的安神药未必管用,这……却能治好格格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