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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星阵初现
    润玉对年幼之时的记忆已不甚清晰。

    生母谁人,家住何方,有什么际遇尽皆忘却。天宫中人人皆道天后怜他年少失恃,带回上界,权作养子,得披恩泽。初时听得多了,他便也这样认为。可旁人只以为他心智尚幼,神魂懵懂,平日里行为举止、目光言辞并不小心掩饰。

    他自幼聪慧,察言观色,天长日久,自然洞晓人心。

    母神看似温柔可亲、端庄和蔼,实际上对他芥蒂深重、多加防备,全无常人所言的怜惜之心。待到旭凤出世,嫡子降生,更是认为他心机深重不甘臣服,实为大患,对他诸多打压,施加迫害。

    而他濡慕的父帝看似公正威严,德披六界、尊临四海,实际上却冷心冷清,对亲子漠不关心。荼姚所作所为他绝非不知,却装聋作哑。每每等到他孤立无援身处绝境,才开口说情,好叫自己感恩戴德,只能依附他的仁慈善心。如此诸般,不胜枚举,名为不忍,实为权衡。

    叔父丹朱,虽有亲缘,性情不投,向不亲厚。

    只有唯一的弟弟旭凤,后他而生,从小相伴,能有几分真心相待。

    这冰冷寂寞的天宫之中,血脉亲人尚且如此,其他人又怎么能苛求温情信任呢?他四千年来孑然一身,小心谨慎、如履薄冰,璇玑宫孤寂无人,对他而言,却是最大的安心。

    独眠深宫,在夜深人静、恍然入梦之时,偶有记忆的光影浮现,个中情景却截然不同。

    有时他是一条幼小无助的小白龙,躺在暗无天日的湖水中,伴随着失血的晕眩和寒冷逐渐失去意识;有时他是一个无忧无虑的稚童,坐在明媚和煦的日光之下,听着柔软的春风送来婉转琴声……

    有时是一个举止癫狂的红衣女子,将他剜角去鳞,却又在他身怀重伤之后抱着他失声痛哭;有时是一个神情温柔的青衣女子,喂他喝粥吃药,教他习武练剑,给他诵读诗书……二者皆是朦胧身形,看不清面目。

    这两份完全不同的感情记忆在润玉的识海梦境中交替浮现,仿佛都是他,又仿佛都不是他。无人交心,无从纾解,长此以往,神情疲惫,心力交瘁,意念恍惚。等到他升为夜神,有了食梦为生的魇兽相伴,将这矛盾的记忆沉寂在灵台深处,情况才转平和。

    如今一探这幽深洞窟,入了心结幻境,往日种种皆涌上心头。润玉不能自己,泥足深陷。执念越是深重,幻境威力便越是厉害。梦中细碎的温暖光影全都消失,黑暗冷寂将他团团包围。他仿佛失去了修为灵力和心境意志,又重新成为了那个弱小无能的稚子。因为没有实力,所以被人伤害,遭人践踏,连唯一关心爱护他的人都会因他而死,离他而去。

    不,不会……卿卿……纵然这世上无人在意我,你也定然不会弃我而去,是不是?我这一生所求不多,从来都是别人给我什么,我便要全然接受。可唯有你不同,卿卿……我还有你,绝不会认命!纵然这梦魇将我牢牢裹缚,我也一定要挣出一条出路!

    心念已动,神志也转坚定。灰暗的场景如同潮水一般褪去,如同昔年梦中惊醒,恍惚中感受到青衣女子温柔地抚慰。润玉睁开了眼睛,梦中人仿佛也有了眼前人的面孔,教人一时不能分辨。

    “姐姐……”卿卿……

    !!!我怎能将虚幻之人认作卿卿?!

    “润玉,你醒了!没事吧?”华蓁看着他挣脱幻境,终于松了一口气。又见他朝着自己叫姐姐,以为他忆起了前尘旧事,高兴地问:“你刚才想起了什么?”

    华蓁也曾在省经阁查阅有关典籍,能叫人失却记忆的方法不少,有暂时封印,也有彻底遗忘。其中最厉害的就是浮梦丹。丹名浮梦,人生浮沉,菁华一梦,除非服用者自己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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