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贵人好奇地望着盆中的鱼:“这些鱼食有什么不同么?”
皇后淡淡道:“有没有不同,叫太医看过了就是了。”
赵太医忙应了声“是”,与许太医头并头看了片刻,神色凛然:“回禀皇后娘娘,这些鱼食里都掺了磨细了的朱砂粉末,喂给鱼虾吃下后,初初几日是不会有异样的。因为朱砂本身只是甘甜,微寒,有微毒。但等鱼虾吃下养上两天后,这些毒素都化在肉里,一经烹制遇热,毒性愈强。本来少少食用也还无妨,但日积月累下来,等于在生服朱砂和水银,慢慢损害胎儿,其手段老辣之极呀!”
赵一泰又道:“奴才也在御膳房问过,仪贵人与玫贵人有孕后所食鱼虾,的确是由此种鱼食喂养,绝对不会错的。”
嘉贵人吓得忙掩住了口,惊惶地睁大了双眼。纯嫔闭着眼连念了几句佛号,摇头不已。高贵妃嫌恶地看着那些东西,连连道:“好陰毒的手段!臣妾本以为对仪贵人的饮食已经十分仔细,却不承想还是着了如此下作的手段。还请皇上皇后降罪!”
玫贵人与仪贵人早已一脸悲愤,数度按捺不住,几乎立时就要发作了。如懿瞧着那盆中的鱼虾,忽然疑惑道:“这些鱼虾既然是宫里精心养着专供有孕嫔妃食用的,鱼食应当是格外小心,若是有什么不妥,怕是喂养这些鱼虾的人脱不了嫌疑。”
皇后瞟了她一眼,慢条斯理道:“娴贵妃倒是说到了症结之处。”
玫贵人再忍不住,跪在了地上抱住皇帝的腿道:“皇上,皇上,臣妾怀胎八月突然早产,公主夭折,以致被皇上厌弃。臣妾一直不敢怨天尤人,只以为是自己福薄命舛。如今细细想来,原来便是有人这样暗中布置,谋害臣妾和皇上的孩子。皇上,皇上,咱们的孩子死得好可怜。她一生下来连一句‘额娘’都没叫过,连眼睛都没睁开好好看一看,就这样平白无故断送了。皇上啊,哪怕是臣妾在宫里再念成千上万遍《往生咒》,孩儿他死得这样冤屈,也不肯往极乐世界去啊!”
玫贵人哭得伤心欲绝,在场之人无不恻然。仪贵人也背转了身,咬着绢子哭泣不止。
赵太医道:“玫贵人且勿伤心。依微臣和许太医看来,这个要害娘娘的人,一开始用药极谨慎,几乎是慢慢入药,所以娘娘才会拖到八月早产生下那样一个孩子。而对仪贵人,那人似乎放心大胆,用药也更猛,所以会害得怡贵人怀胎四月胎死腹中。”
仪贵人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皇后娘娘既已查到这么多,那么烦请告诉臣妾一声,到底是谁在谋害臣妾的孩子?”
皇后看着神色阴郁不定的皇帝,气定神闲道:“不只你们,本宫也很想知道,后宫有如此阴毒之人留着,丧心病狂,谋害龙胎,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所以在请你们所有人到场的时候,本宫已让素心带了人遍查你们所有人的寝宫,想来很快就有消息了。”
皇后话音未落,素心已带了人匆匆进来,福了一福道:“皇后娘娘交代的奴婢都已经做了,刚刚奴婢领人搜查六宫,果然在其中一位小主的妆台屉子底下找到了一包朱砂,还请皇后娘娘过目。”
皇后看也不看,直接将那包朱砂递到皇帝面前:“皇上闻闻,这包朱砂沾上了什么气味?”
皇帝目中的瞳孔骤然缩紧,取过轻轻一嗅,倏忽间又多了几分疑惑:“这……这好像是蜜合香?”
“蜜合香?”皇后闻之陡然变色,径自取过朱砂轻嗅,失声道:“怎么会是蜜合香?”
“蜜合香原产波斯,是采新鲜的葡萄花蜜以及花粉加入波斯一种特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