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接连数日小雪,日子已经临近腊月,自月初开始,京城里各家各户莫不都洋溢着热闹喜庆的氛围,大街上走街窜巷的,叫卖糖人葫芦串的,就连挑着担子的货郎们脸上都带着欢喜的笑意,这年尾一到,各个人家甭管有没有钱,都得买点儿东西,置办些年礼,不然没法过年。
然而,这喜庆的气氛却与荣国府荣禧堂王夫人院子后那三间抱厦毫无瓜葛。
“二姐姐今日可醒过?”探春一手握着昏睡不醒的迎春冰冷的手,一边侧着头问迎春的丫鬟司棋。
司棋此时眼眶微红,强忍着伤心回道:“三姑娘,姑娘自昨日起,都不曾醒过。”
探春的心里咯噔了下,她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迎春那孱弱的手,她可记得,那大夫说了,如果能醒来,那自然还有得医,如果醒不来,则……
想到这里,探春不由得咬住下唇,她的眼波如秋水般,落在迎春苍白的脸上,心痛如刀绞,只恨自己昨日为何不紧跟着二姐姐,若是二姐姐落水时,自己在,好歹也能叫人来帮忙,不至于让二姐姐在大冬日里在那寒池里冻了小半日。
探春正这样想道,却忽察觉手掌中迎春的手指动了动。
她心里一喜,又怕是自己错觉,此时正好看到迎春的眼皮颤了颤,缓缓地睁开了,顿时喜得不知如何是好,连声道:“快去告诉凤嫂子请大夫来,二姐姐醒了。”
贾迎春迷迷蒙蒙地看着四周围,她感觉自己好像罩在一层雾里面,所有的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的,那些站着的人影儿,娇俏的声音,好像都是幻觉、幻听一般。
她的脑袋胀胀的,一阵阵地发疼。
她到底是怎么了?
“大夫,您快给姑娘瞧瞧。”荣国府请来的大夫已近耳顺之年,自然不必顾忌男女大防,因此此时也没有隔开一道帘子或者屏风,而是取了帕子搭在迎春手上把脉。
大夫摸着胡须,寻思了半响,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头却嘀咕道,怪了,这荣国府二小姐本该命绝了,现在这脉相却只是有些虚浮而已,可是神色看着偏又孱弱的很!
探春和王熙凤等人在一旁等着消息,早已等着心急如焚。
恨不得那大夫能快些把消息告诉她们,免得她们提心吊胆的。
“取银针来。”大夫对一旁的小学徒说道。
小学徒从药箱里取出一包银针,又取了根最细的银针递了过去。
大夫将银针对准迎春左手中指一扎。
那一扎,就好像将那层薄雾扎破了个洞,一下子就将那些烟雾驱散。
迎春吃痛了一声,脑海中瞬间清明了。
她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站着二个女子,一较年长,容貌却艳丽而不失大气,衣着精致贵气,上身着杏花红缠枝袄子,腰上系着一条月白色牡丹纹巾子,身下是一条蝶戏花金丝滚边百褶裙,而那较为年幼的虽然年岁尚幼,却是活脱脱的美人胚子,不消几年就能出落为大美人。
再往其他地方看去,屋内古色古香,多宝阁、大家字画、黄花梨木桌椅,这一件件,一桩桩,莫不在告诉贾迎春一件事——她穿越了!
“姑娘……”大夫瞧见迎春的面色好转,正要开口寻问,却见她两眼一翻,又晕过去了。
“二姐姐……”
……
腊月初八。
荣国府内处处喜气洋洋,迎春坐在靠着窗棂的榻上,看着屋外的寒梅在风雪中凌风绽放,眼神飘得很远很远。
七八日的时间,已经足够迎春理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贾迎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