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知她会来，所以早早让管家在正厅准备，满腔的话语到这了突然不知如何开口。
青谙看他这样，以为他正好中了她的预料，顿时心凉下来。
她眼神晦暗，不敢再直视傅恒，手上用力试图挣脱出对方的手的包围。
青谙力气自然是比不上傅恒，他不让她挣开，问道：“你总得给我个理由。”
几案边上的熏香此时散发得正好，是傅恒喜欢的龙涎香味，平日里只有在傅恒的书房中能闻到，他今日让下人在这点起，像是等了她许久，是早就知道她要来吗？
她本能地贪恋着这股气味，也贪恋着这种认知。也知道这样的贪婪是不对的。
青谙苍白着脸，说。
“若是世人，欺你、恨你、害你至死，你可要化为恶鬼报仇？”
“夫人信佛，她同我说过执念、贪念、妄念皆是心魔，我这些，一样不缺。”
“傅恒，你还觉得我是你心中那个天真烂漫的青莲吗。”
傅恒的手微颤，她的冰凉跟着入了他的心，青谙的话让他感到心慌与害怕，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似乎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已经悄悄走远了，远到他现在似乎护不住她了。
青谙到了这时，眼眶也干涩得不行，就算悲伤但是也不会流泪，方才饮下的碧螺春似乎让喉咙更干涸，她重新看向傅恒，轻声说道：“傅恒，我看不起现在的自己，也不值得你的喜欢。”
傅恒站起来，蹲久了突地起身有些头晕目眩，声音恢复了往日里的清冷：“青谙，我现在说什么你可能听不进去，不过你要记住。”
“若是你要报仇，我可以成为你的刀。”
“若你是成了魔，我可以用血肉之躯渡你。”
“你不能就这样把我推开。”
青谙在上一世，这样的傅恒，只有提起令嫔时才能见到。
他心怀家国天下，却还是留了一袭位置专属于那个心上人。
这一世是她。
管家突然入了正厅，打破了两人静谧的沉寂。
有公务需要傅恒处理，临了他见青谙没有再开口，还是软了语气，说道：“等你下次来，或者我去拜访你，你再认真考虑一下。”
“等等。”青谙站起来，声音干涩，她从兜里拿出了傅恒的玉佩，伸手递给了他，“我物归原主，刚刚的那句话我也还给你，你认真考虑一下。”
这样的我，你真的可以接受吗。
令嫔利用过他，让嘉嫔吃了瘪。
他什么都看得通透，也心甘情愿被令嫔利用。
可她舍不得，总得尊重他的意见。
傅恒接过玉佩气冲冲走了后，夫人也跟着进来了。
自己儿子懂事后还没这么失态过，心里不免好奇他们俩说了什么，她玩味的目光落在青谙身上，从小傅恒自恃君子之道，一直把情绪隐藏得很好。
身为母亲自然要担心，这么小的年纪就这么老成，将来可怎么办。
如今看到个姑娘能让他如此，她颇为欣慰。
“青谙去了乌雅府可还习惯？”
“习惯。”她福身，又被夫人按着坐下，“不过感觉闲暇时间突然多了起来，有些适应不来。”
夫人想了想皇后还在闺中时的样子，笑着问道：“规矩我看你是极好的，也不用再学，不如学一些琴棋书画。”
“我这几年连写字都困难，最近虽有在练习，但终究还是落了几年的空。”她说的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