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没什么可不放心的,毕竟听说过大街上,小巷里丢了孩子的,没听说过紫禁城也会丢孩子的吧,也幸亏他连着病假事假在来个法定休沐,足够日子让他带着他的小妻子去挨门挨户的拜码头了,我对他来说,从前是累赘,如今是渡桥,总之都是物件,根本不必上人的心罢了。
我看着侍卫不特别眼熟也没特别眼生,总觉得他跟着傅恒不止,甚至傅谦进进出出都有好几次,时间紧迫找不到旁的熟悉人,也只好随手把纸条塞进他手里,要他切记略去旁人务必送去富察府,他虽是有点儿惊讶但也点头答应了,刚想张嘴,我就已经跳上马车离开了,其实我也没塞错,他确实是满洲镶黄旗人,家里世代追随富察家,只是他惊讶的是没明白我要他送去富察府,那到底该送给谁呢。
我没说是因为,他给谁都行,宫中口讯比不得其他,富察府这般府邸森严,断然不会无故丢掉,最后肯定会到傅恒手上,只要他看到就会明白了,可这时间不能太短,当然也不能太长。
我只是没料到会出现意外而已。
夏日求雨祭天,皇上去了天坛,又因为酷暑,转头去了圆明园小住,侍卫本以为可以直接找到傅恒可却遍寻没见,纸条很小,他偷偷打开看了也没什么特别,但又怕真有变故于是几天后着急忙慌送去富察府的时候,到了门口正好碰到回府的傅谦,他自小就在尚武堂跟着他,当然也就顺手给了他。
因为太后心疼惠宁,特意寻了李荣保大人回京述职且皇后有孕希望阖家见面的借口,恳求皇上放了傅谦和惠宁回富察府小居。
这一切,我都不知道。
傅谦根本没进富察府的大门,和侍卫匆匆说了几句话,就同惠宁讲道,“姐姐寻了我去宫里见面,你先进去和额娘说说话吧,我稍后就回。”
傅谦总是冷冰冰的,原本不愿让傅谦进宫,怕他又去见某些人的惠宁,听从了自己额娘的告诫,这次沉稳住脾气,眼见傅谦肯对自己和颜悦色的解释,虽然不痛快,但也想缓和一下两人的氛围,笑着说道,“那好,你且去吧,看看娘娘那还惦着从前富察府里什么吃食或是细软不,如果有就差人来报,我备齐了都给送进去。”
傅谦没想到惠宁会这样说,顿了好久,直到惠宁招手,“清明,你怎么啦?不是刚刚还着急走吗?”
傅谦跨上马,突然笑了,在惠宁看来,这个笑容仿佛消失了太久太久,久到她都不敢相信还有能见的这一天,“惠宁,谢谢。”
惠宁没想到额娘说的退后一步原来会这样奏效,如果早知道,她早就会这样做了,只要他能对她笑,她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呢,于是她更灿烂的笑着招手,“跟我还谢什么,早去早回!”
傅谦点点头,跑出几步停下来,拉回缰绳转头,犹豫了一会道,“如果赶得及,我回来陪你看孔雀东南飞。”
惠宁吃惊的张着口,傻傻的笑了,对着远走的傅谦一直招手,在心里默念着,说了八百来遍了我爱看的是白蛇传,不是孔雀东南飞,罢了,只要你陪我,看什么都行,看你喜欢的也可以啊,你不是从小就爱看杨家将,每次看到最后旁人哭你就笑,非说人是一家傻子,我还不是一样泪眼模糊还是得跟着你傻笑,你就是你啊,一直以来我不是在看戏,我都在看你呀。
惠宁,我是说,如果我能回来的话。
傅谦搞不清楚皮影戏,从小就搞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