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要被腐虫啃食,还要背上世人所谓他无用的骂名,那不禁要问,到底什么是有用呢?比如说喝杯酒唱个歌跳个舞就天下太平的能人,便是有用的。明明什么都没做,可这却又好似什么都是他做的,这世界残酷就残酷在,它崇尚天赋远多过努力本身,努力一生,也是徒劳一场。
我只知道,傅恒要我进宫看望皇后娘娘一百次,也抵不上傅恒张嘴的这一次有用,娴妃这个人恩怨分明,这府里最大的承志才十二岁,这一场闹剧下来,旁人只会说富察府缺心眼,顶风上,可这一府的人,甚至夹带着私心想要害一害和亲王的魏贵人,从今以后的二十年,都将不会是继后的眼中钉,肉中刺,因为她分明有更多要收拾的人,更多要恨的人。
“是你让傅恒去的吗?”皇后娘娘睡着了,我站在长春宫熟悉的小厨房里熬着鸡汤,听到她对我说,
“是你不让傅恒去的吗?”我抬起砂锅盖子,扑鼻的肉香附在萦绕的薄薄白雾里,显得我们在对方眼里都面目模糊起来,
明玉听到声音赶忙进来了,可她不知道站在哪侧好,怯怯的躲在门口,
魏璎珞挥挥手散去了一丝灶上飘起的持续不断的白雾,笑道,“可他还是听你的话,去了呀。”
“无论是娴妃也好,和亲王也罢,璎珞,来日方长,尤其在皇后娘娘这种情况下。”
魏璎珞继续挥了挥手,掩住口鼻,声音嗡嗡的,“这一锅鸡汤,飘了一股味道,”
“什么?”
“伪善。”她对我卸下了笑容的面具,冷酷的重复道,“伪善的味道。”
她站在门边似是想要远离这股味道一样说着,“用它吸引到傅恒,是不是很有成就感?我魏璎珞拿你当姐姐,照料你,爱护你,尊敬你,什么都肯心甘情愿和你分一半,瓜尔佳尔晴,”她指着那锅鸡汤说着,“这锅伪善的鸡汤,一会熬好了,你记得也分我一半喝一喝,好吧!”
“你给我的?你觉得我很稀罕吗?”我握着汤勺的手在抖,我努力不让人看出来,笑着在砂锅中拨弄着,
“你自然不稀罕,你是想要他整个人不是吗?以退为进这一招,你也不是第一次用了,尔晴姐姐,受教了。”她说这居然对着我福了一礼,径直离去。
魏璎珞,傅恒不流血,娴妃就不会真的放下警惕。
紫禁城里打弘昼几板子能有什么用处,出了宫门他依旧是北京城里最大的王爷。
五嫂说,他八叔答应了承志,那一刻起我满心都在考虑一个问题,如何保护好富察傅谦而已。
只要傅恒去了,傅谦才不会受更重的罚。
看,没有人是真正无私的,五嫂张嘴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机会来了。
是的,你们都看出那份微妙了,我何尝感觉不到,我承认我利用了傅恒,但他一开始还不是以你魏璎珞的感受出发在做判断?他为什么不可以被我利用一次?
傅谦的府邸继续在修着,听说皇上饶是生气,可还是命令其墙围与和亲王府的一边高。
我以后都不会再缝那些蹩脚的,会让人一眼就发现的荷包了,我只要他安好,在你们觉得他胡闹,且无人考虑他安危的时候,我知道,他会出于本心,说出真话,他自是世故的,但也从来都是世间最清明的那道光。
傅恒,你为什么会去?不就是因为,你也知道吗。
富察府的门前,我其实瞟到了你的马车,我知道你来过。
八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