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目缓缓睁开，亮光从眸中射出，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
她看了看屋内的陈设，在若云啊。是了，是阿玉带她回来的。她撑起身，靠在垫中，心中翻涌。
伯翰……
我替你报仇了，你若见了哥哥，替我问问他，可还安好，好吗？
阑珊记得那遍地的血红，恐怕要让润玉花些功夫解释一番了。
“醒了？”楚深推门进来，看着她眼中透出几分放松，“你这一睡，睡了四天了！”语中满是埋怨。
阑珊翻了个白眼：“你试试啊？以一敌万啊？”还埋怨她？你上啊兄弟。
“得！我可不去干那傻事！”楚深一撩衣衫在床前的椅上坐了。看她一会儿带着戏谑问道：“怎么不关心关心你家小龙包啊？我告诉你你那天那副模样我都被吓了一跳，何况他呢？”
“他自然没你说的那么脆弱，只会……”担心她罢了，她心中一暖。
“他送你来后便回了妖界，主持和谈事宜了。”楚深撇撇嘴。
“我知道。”阑珊点点头。
“你睡着呢，怎会得知？”楚深一脸不信。
“他是一军主帅，自然要顾全大局，况且我也没事。”阑珊耸耸肩。阿玉啊，必会做出最为正确值当的选择，绝非那满脑子情爱的痴男。
“楚深……”她抬头看向他，“我们那十五万年前的约定又少了一人。”一想到伯翰，她心中一颤。
妖界潜伏十五万年，他如何度过那年岁岁，如何费尽心思掩护身份，为天界传递信息啊。
“不怕，我们替他们喝。”楚深面上悲痛，却勉强牵起笑，用平时最为常见的调侃语调说。
阑珊也是一笑。
楚深与伯翰，原先是最好的挚友，二人在若云一同学艺。伯翰因着性子软弱，有时被门中师兄弟欺负，楚深便提了剑把那些人打的一个个不敢再造次。从那时起，二人便是最要好的朋友。后来在军中一同上阵杀敌，伯翰谋略过人为军师，他为前锋，浴血沙场。那段日子，当真美好的无法令人释怀。
他眼中怀念，伯翰，你先走一步，我与师尊替你喝了酒，也算是，圆满了吧。
润玉与那王都中仅存的一名妖臣签了停战之约，此后妖界臣服于天界，不可再生出反叛之意。
他在离天界不远处驻扎营地，许将士们今夜可以尽兴欢乐，明日再返回天界。
这地方的星星倒是极亮。润玉负手站在一处山崖上远眺西南方若云山的方向。
不知，卿卿可还好？他忆起楚深递给他的线报，知道了阑珊动怒杀伐是为了那昔日之部下，潜入妖界数万年的忠义英烈之士。他明白阑珊那般做法，曾几何时，天后不守诺言在带他上天界的第二日便出兵太湖，戮尽了龙鱼族所有生灵。他那时也只想提剑杀光那些害他宗族，他娘亲之人，他知道那是怎样的悲痛。
待他再强大一些，他要为这些人鸣冤，让天后能够摔下那至高无上的宝座，为那些人道歉。他捏紧了拳头。卿卿啊，你在做什么呢？
好想去看看她啊。
润玉长长叹出一口气。
“哎，叹什么气呢？谁惹我们大殿下不快啦？”清脆明亮的声音在他身后传来。润玉一惊，忙回过身。
红衣耀眼，笑容灿烂的女子在他身后歪着脑袋看他。
阑珊一步步走近他。
润玉皱起眉头：“你身子可好了？”那日她浑身是血的模样，他害怕的紧，怕她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