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这个话题不了了之。岳青泠拿出偷来的酒,正打算喝,沐离闻着那酒感到气味不对,劈手夺过仔细闻起来。
“喂,你不是不爱饮酒吗,抢我酒做甚?”
沐离不管他,闻了一会儿后,又伸出手指蘸了一点尝了,皱眉:“五石散。他们竟然在酒中放这种致瘾的药物。”
五石散,是一种中药散剂,它有壮阳、强体力,治阳痿功效,并在服用后可以让人性情亢奋,浑身燥热,身体肌肤的触觉变得高度敏感,要用寒食、喝温酒,脱衣裸袒,运动出汗等方式来发散药力。
“难怪啊,那儿的酒卖得死贵,也不见多好喝,仍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
“那些奴妓也喝这些?”
“当然,这种现成的助兴药,不喝也会被逼着喝。有的人为了逃避现实,也会主动去吃这种能致幻的药剂。”
岳青泠不以为意,又去夺那酒壶,沐离对毒品之类深恶痛绝,将那酒壶掷于地上摔碎了。岳青泠大呼可惜,好在不是自家的酒壶,也不见得有多肉痛。
长期酷刑般的性侵,加上毒品,食物匮乏,心理折磨,进了妓寮的奴隶一般在头几个月就死了大半。现在剩下的已经苦撑了约一年,实在不容易得很。
沐离陷入沉思。
……
妓寮的老奴头很烦恼。
最近两天不知怎么的,他手下的奴妓里爆发了一种疾病。先是那几个体弱一点的满面生出红疮,第二天就溃烂流脓,望之可怖。叫了个大夫来看,结果那大夫一见之下就捏着鼻子逃开了,说这是梅毒之症,无药可医,还会通过行房之事传染,让老奴头赶快把人处理了。
这无疑是让他自砍摇钱树,老奴头还正犹豫着,结果妓寮里病情蔓延,已经有十多个奴妓全都有了梅毒的症状。虽然老奴头觉得有点奇怪,怎么一下子这么多人都突然得病,但是对于其他人来说,奴妓得脏病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只是这么一来,就没人敢到妓寮去寻欢了,老奴头看着一落千丈的生意,欲哭无泪。
那十四个得病的奴妓怎么办?留着吧,浪费粮食;扔了吧,有点可惜,再说运到尸菜田去路途颇远,雇辆牛车也是要花钱的不是?
这时,菩萨般的岳大夫出现了。他说我正要几个半死不活的给我试药,给你几两银子卖给我吧。
老奴头心里一盘算:运到尸菜田去——没钱赚还要倒贴运费——妓寮里少了十四个能赚钱的人;
卖给岳大夫——不用运费了还能赚几个钱——万一治好了还能再弄回来接着赚钱。
立刻就拍板把那几个人给卖了。
于是,在一个人烟稀少的清晨,十四个奴妓相互搀扶着出了这个困了他们一年的魔窟,一年来第一次呼吸到妓寮之外的空气。之后,他们就被一个恶人万花领到了距离妓寮并不远的一处偏僻医馆,在惴惴不安中开始了在恶人谷中的另一段日子。
沐离早已经为他们备下了被褥和换洗的细布亵衣。虽然床位不够,但是好在恶人谷的房屋都是木板架空的吊脚楼式样,直接在在地上打地铺也没什么大碍。
小小的医馆里里外外排了十四个地铺已经显得相当拥挤,但这些奴妓向来被人嫖宿至天明,被吊着一整夜也是常有的事,只在清晨时段有片刻休息,与此相比,现在的情况已经好得有如天堂了。